大妗子怔了一下,說:“那你再倒點熱水。”
總算是找到點事情幹,胡曉雯興高采烈地去拿水壺。
老姨原本低著腦袋,這會兒也側過臉來看她。
胡曉雯笑嘻嘻地湊過去:“老姨,我是誰呀?”
老姨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笑得滿臉褶子:“雯妮兒。”
“哎~老姨,就是我。”胡曉雯歡喜地脆聲回答。
剛回來的時候老姨的老年痴呆症還有點嚴重,根本就分不清楚誰是誰,每個人都是她臆想當中的人。
這兩年的情況好轉了一些,偶爾能認出來胡曉雯。
年初大舅和大妗子帶著老太太去縣城做了個檢查,醫生說恢復成這樣很難得。這種毛病一般都是越來越嚴重,控制都控制不住。
其實大舅他們什麼也沒幹,就是從水潭取水給老太太喝。
現在大舅在山上開荒,大妗子一個人照顧家裡的田地,平常老太太自己能燒水做飯,掃個院子,做點小活。偶爾還溜達下山去,去老姐妹家裡邊串個門,給大妗子一家減輕了好大的壓力。
“雯妮兒你咋過來了,有事啊?”大妗子舀起清水,把老太太的腦袋轉回來,給她沖洗。
“我家院子裡邊的桃樹結了果子,我給你們拿過來幾個。”胡曉雯說。
“哎呦,那感情好,一會兒給你老姨洗一個吃,你老姨最喜歡吃你種的桃子。”大妗子笑著說。
老姨低著頭,聲音悶聲悶氣:“嗯,雯妮兒種的桃子就是好,又甜又水靈。”
現在桃溪村裡邊不缺水果吃,專門有攤子賣新鮮的水果。
想要吃桃子了,就去胡曉雯的桃園,花上幾塊錢,就能摘上一大兜子。
因為都是鄉親,才能有這樣的實惠。
現在胡曉雯已經真正的融入到這個集體當中,被他們當成其中的一員。
有什麼好吃的也會想著她,要是胡曉雯看中了自家地裡的東西,甚至會摘了親自送到她的家中來。
這人緣和地位,可比前兩年強多了。
“你媽媽什麼時候過來?”大妗子問。
“下個星期就過來了。”胡曉雯回答。
“行,到時候你告訴我一聲。”
周青這回過來是專門來做被子的。胡曉雯的新家,窗簾床上用品全都是買的。
原本被子和褥子也要買,被周青給罵了,說她不會持家。
周青就說買了棉花和布面,要自己做。又省錢,做出來的東西蓋著鋪著又舒服。
胡曉雯新家的房間多,所有的床上都要做鋪蓋,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
周青就說這件事情不用胡曉雯管,到時候周青過來叫上幾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就把這被子褥子做了。
村裡的婦女基本上都會點針線手藝,做衣服也許不行,做被褥卻是沒問題的。胡曉雯家裡地方大,不愁地方做被子。
這胡曉雯眼裡的大工程,沒準還被這些婦女當成茶話會呢。
胡曉雯無法,只能把這件事情交給周青。
給大妗子送完桃子,胡曉雯就回家騎上電動車去了桃園。
袁教授已經早早的就去了桃林,取了土樣和水樣。
上午他的助手開著一輛越野車過來了,把他的實驗用具和帳篷都拉了過來。
袁教授的助手叫做關海川,是農科院的一個助理研究員。
袁教授其實也不是教授,他的正確稱呼為袁研究員。教授和研究員的級別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是高校的稱呼一個是研究院的稱呼。
老百姓分不清楚這當中的區別,叫研究員也沒有教授順嘴,於是就一直袁教授、袁教授的叫。
袁高糾正了十幾年也改不過了,只好就這麼認了。
關海川為人沉悶,只會悶頭幹活,不會鑽營,於是就被分到袁教授的手下,一呆就是好多年。
袁教授怎麼也是在農科院幹了很多年的老資格,當然不只是關海川一個手下。其餘的人來他這邊沒多久,發現跟著他沒有前途,就想方設法的抱其他科室研究員的大腿,活動一番去了別處。
袁教授看在眼裡,也不阻攔。
他知道他這裡沒前途,也就不願意耽誤別人。
一來二去,就只有這關海川跟他一樣不太會人情往來,留在了這裡。倆人頗有點惺惺相惜,沒啥矛盾,一直相安無事。
“海川,把東西都搬進屋子裡邊去。”袁教授捧著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