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她怎麼解釋,方伶俐都腦子進水似的聽不進去,而她這種只有大腦發達,體力卻連跑八百米都上氣不接下氣,且社交無能的戰五渣,正面肛一群家世顯赫的太妹,贏面又幾乎為零。
沐想想看著昏黃的天際線發了會兒呆——算了,誰讓英成的獎學金髮得多呢,交完學費之後還有剩餘補貼家裡,她當初正是為此而來。
最多捱到高考就可以解脫了。剋制和忍耐,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而現在,她要做的是前往她的秘密基地,收拾好自己,避免狼狽回家引起爸媽的擔心。
沐想想很短促地嘗試微笑一下,然後被一輛摩托車從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響打斷。
她愣了愣,遙望著那輛摩托帶著轟鳴的尾氣呼嘯而去,公交站臺上已經出現了猜測這輛摩托車有多麼價值不菲的聲音,沐想想沒什麼概念,但那似乎是一個很叫人津津樂道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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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一處公園,南邊坐落著這座城市房價最高的豪宅之一,西邊就是沐想想家城中村矮舊的房頂。
沐想想找到湖水邊偏僻的亭子,這裡連廣場舞的音樂聲都傳不進來,簡直是發呆背單詞乃至殺人越貨的不二之選,至少她從未在此見到過除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
但今天,坐下還不到半個小時,就有陌生而強大的氣息逼近。
沐想想後背肌肉猛然繃緊,她將目光從輔導教材中強制抽離,回頭看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踩著石子路從彎道另一頭出現,敞開的黑色羽絨服下露出十二中配色一言難盡的校服。但寬鬆的醜校服並不影響來人氣質風流,路燈照亮那張英俊的面孔時,他正拿著電話在說些什麼,眉眼充滿戾氣,嗓音頗有質地。
“我沒事。”他語氣和眼神如出一轍的譏諷,“我巴不得他們一輩子都不回來,全部去死最好。”
像是沒想到這裡會有別人,與沐想想眼神相對的那瞬間,他聲音停頓了片刻,目光快速在沐想想非常顯眼的校服上掃過,是看陌生人的那種。
“沒什麼。”然後他很快對著電話解釋,“遇到了一個英成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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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成?啊哈哈那不是你高一的學校嗎……”
好哥們兒還在電話那頭為他親爹和大哥正月放鴿子的事情喋喋不休地安慰,喬南忍耐著沒結束通話,說實在的他已經習慣了,想想全年到頭都冷冷清清的房子,一個人過年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而且出門前他還把家裡客廳砸了個稀巴爛,又出來飈了兩圈車,情緒現在已經平緩許多。
亭子角落裡那道身影已經沉默地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看來是準備離開了。喬南不以為意地在亭子裡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餘光漫不經心地收入對方的身影。
偏瘦,很普通的黑長直髮,臉上戴個眼鏡,露出的半張臉白白小小的,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手上拿了本好像是英文教材?來公園還看書,書呆子本呆無疑。
正在拉書包拉鍊的那隻手腕瑩潤雪白,纖細到不堪一折,喬南心不在焉地捏捏拳頭,這胳膊他一次怕是能捏碎倆。
不過想到自己上學期末加在一起都不到二百分的成績,喬南又覺得四肢發達似乎沒什麼可驕傲的。
他對這種和自己不在一個世界的無害生物非常不感興趣,不過此時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除了一點點奇怪的熟悉感外,還因為對方那身明明毫無力量,卻似乎承擔了許多的挺拔氣質。
對方拎起那個大到有點不正常的書包慢吞吞起身,除了第一眼之外,全程拒絕與他對視。喬南總覺得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似曾相識,但尚未來得及深想,耳邊就聽到了一陣不正常的水花聲。
他下意識轉頭,夕陽的餘暉下,涼亭前方的湖水裡,正撲騰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有孩子落水了!
電話那頭哥們還笑嘻嘻地說著一起喝酒為他開解情緒的邀約,喬南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幾乎是下意識翻越的圍欄,跳進水裡的那一刻,耳邊還聽到落後自己一秒的撲通聲。
半分鐘後,溼漉漉的孩子被齊心協力送上水面,岸邊的人大呼小叫亂成一團。喬南趴在岸邊,半具身體浸泡在冬天寒冷刺骨的湖水裡,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只覺得自己四肢都快脫力了,累得有點不正常。
水裡是他媽下澱粉了嗎?到最後他居然連胳膊都差點抬不起來,健身房臥推的那一百公斤餵狗了?
喬南抹了把糊在臉上的水,想要按捺自己暴躁的情緒,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