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我嫂子是故意的,平時仗著肚子啥啥不幹,更不會去爬坡了,她就是不想要孩子,她要去考試,她要回城裡。”馬山虎的妹子聽到屋子裡龔豔的喊叫聲,一點不心疼,再看不到比她更狠心的娘了。
馬山虎的娘嘀咕著,“不能夠吧。”那可是自己的娃,都說虎毒不食子呢。
馬山虎卻覺得很有可能,因為孩子七個月了,要是兩個月後考試,不說他們家同不同意,就是同意九個月也要生了,她很可能就參加不了考試了。
生了一天一宿,生出來個男娃,出來就沒氣了,半個身子都是青紫的。
村子裡的接生婆抱著孩子出來了,“造孽啊,孩子摔的太重了。山虎媳婦脫力了睡了,…不過啊,以後不好生了,你們心裡有個數。”
馬山虎蹲在那抱著頭,山虎娘接過孩子就哭了,也跟著唸叨,“造孽了…”
馬山虎把孩子埋山腳了,回來看到龔豔醒了,也沒啥好臉色,“你是故意的吧,小石頭看到你跌下來之前還四處看了看…”他就是在炸她。
“我沒有,我是滑下來的,孩子呢?”龔豔反應激烈,她也是不想的,可是高考的機會太難得了,幾年了終於讓她等到了。
而且七活八不活,孩子早產頂多弱點。
“死了,摔的太狠了,因為他有個狠心娘,應可把他摔死也不願意要他。”馬山虎想到那個渾身青紫的孩子,表情猙獰,大手控制不住的掐上了龔豔的脖子。
本來龔豔還在喊,“不可能,你騙我…”很快就被掐的翻了白眼,捶打著馬山虎,“放…放開!…”
馬山虎將人掐暈才大喘氣的鬆了手,顫抖著伸出食指放在龔豔鼻下,還有氣,他噗通一聲坐到了炕邊。
“你說啥,你想離婚!不成,咱馬家你堂姐(馬翠萍)離了,被多少人唸叨,你又要離,早年人可是你死活要娶的。”馬山虎爹不同意。
他們老馬家走了啥背運了,翠萍離了婚嫁了個四十來歲老光棍,前面生了個閨女,也算苦盡甘來。
他這兒子又鬧吵上了,他們可是有孩子的,離婚了,孩子咋整?
馬山虎決定去找他爺和堂伯。
“離婚?行!我要二百塊錢補償。”龔豔自從知道孩子沒了,自己又差點被掐死,早有離婚的心思,可是她得要錢,她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考上大學,但是這次不行,她也不準備放棄,考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她得有錢。
馬山虎的心一次比一次冷,這個女人真的是沒心的,兒子沒了就哭了一回,之後居然開始看書了。
看來她真的是故意摔倒的,在接到家裡郵遞的書後就摔了,這也太巧了。
馬山虎氣的將書本搶過來扔在地上,“那就不離,我堂伯說了,好像高考報名要隊上開介紹信的,你這輩子都別想參加。”
馬山虎說的是參加高考的學生要進行政審的,確定身份沒有問題,才允許參加高考。
龔豔一個軲轆翻下炕去把書撿了起來,“我去告你們,我家裡成份那麼好,憑什麼不讓我考!”
可是她知道這話有多心虛,真要是馬家往絕裡做,她真不一定能參加,不行!她不能冒險。
“山虎,我和你好一場,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我只要五十塊,我現在身體這麼虛弱,沒法上工掙工分的。”現在看來只能來軟的。
可是她越這樣,馬山虎越恨,他以前真是豬屎蒙了眼,咋看上這麼個女人呢。
“錢一分沒有,給你半筐地瓜,明天就去辦手續,不去就別想再離婚。”馬山虎說完出去了。
中午、晚上誰也沒給龔豔送飯,孩子在太爺爺那,馬山虎這晚上也沒回來。
沒人給燒炕,十月份早晚可不暖和。
龔豔縮在被子裡,眼裡帶著怨恨,下地去翻箱子,看看還有多少私房。
第二天兩人就一起去了大隊部,馬隊長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嘆氣,反正心情複雜。“山虎,真想好了?”
“嗯。堂伯,我想明白了。讓龔豔寫好孩子歸我。”馬山虎語氣堅決。
大伯已經和他說過了,老人家的意思是早斷早了。
嘆口氣,將介紹信開好。
兩人拿著介紹信直接去了鎮上辦手續。
下午龔豔帶著她的行李、家當和糧食回到了知青點。
馬家誰也沒出來送,就連孩子也沒出現,更沒有哭喊著要孃的情況。
主要是孩子一直在太爺爺那,根本不知道他娘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