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
顧長卿站在漫漫黃沙中,看著容離騎馬遠去的背影。這個身在東宮的人,她總是看不透的。
公公在轎子外聽見皇上的聲音,以為皇上喚了他,趕緊湊過去。
“陛下,您有何事?”
容帝只是笑著好一會兒,“無事,只是笑朕的兒子到底還是年輕氣盛!”
“陛下說的,可是太子殿下與長卿姑娘?”
“正是!阿蘇啊,你說,離兒與長卿,可是能在一塊兒?”
“這個。。。老奴不敢拿皇家的事來估測!”
“無礙。你伴我這些年,也是瞭解離兒。”
“依老奴之見,確實從未見過太子殿下對哪個姑娘上了心。這次來圍場,怕是也有長卿小姐的原因。陛下,只是。。。這三小姐千好萬好,身份卻極其卑微呀!”
容帝臉色一變,“身份尊卑向來祖宗之法,實難罔顧。”
“老奴見陛下如此上心三小姐,這三小姐也確實精靈,若是成了陛下的兒媳,那宮中定是熱熱鬧鬧!”
“是啊。。。這個顧長卿,有意思極了!配離兒那悶悶不語的性子,正是好!不過,她這身份。。。”
“陛下,三小姐這身份,怕是萬萬不能成為正妃。況且皇后娘娘只這麼一個兒子,若是讓太子殿下娶了三小姐為正妃,皇后娘娘怕是不願。”
容帝微微嘆了一口氣。這皇家的人,旁人只知道尊貴至極,卻無人能體及這種被身份束縛的無奈與苦楚。
“是啊,身份尊卑,永遠跨不過去。”
容帝緊緊閉上了雙眼。蘇公公從簾縫往裡看,瞧見皇上面色深沉,不敢再語。這些年來,自從鄭夫人過世,他時常瞧見陛下這樣的神情,似是追憶,又似是懊悔。
皇上起駕回宮後,顧長遠也帶領將士,護送顧謀以及兩個妹妹回了府。
路上,顧謀與顧長安兩人合一頂轎子。
旁人看來,以為顧家是她顧長卿因為皇上青睞而最為尊貴,獨乘一轎,而顧長安則是知書達禮,謙讓妹妹,與父同乘。可顧長卿卻瞭解,顧長安分明是在向自己炫耀有父親的寵愛而已。
長卿一個人坐在轎子裡,即使她已經告訴過自己很多次,得不到的就不去在意,可說到底,那是她的父親啊!即使活了兩世,她那顆渴求父愛的心也是至今未變。
“長卿!”
顧長卿掀起簾子往外一看,是顧長遠。
“大哥何事?”
顧長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因為常年在軍中,面板較黑,就更顯得牙齒很白。顧長卿瞧著,“撲哧”就笑出了聲。
“大哥,你不說話,是隻想給妹妹看你的大白牙嗎?”
顧長遠面色一窘,那張並不白皙的臉上都能看出來微微的紅。
顧長卿並不傻,她知道,大哥這是在安慰她,讓她不要難過。只是他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再有什麼事讓她那樣難過了。
馬車停在了太尉府,趙氏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顧長卿被芍藥扶下轎子,立馬跑到趙氏身邊。
“娘!”
“哎!卿兒一切可好?可有受傷?”
顧長卿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然後一股腦兒撲到她懷裡。“娘你看,卿兒好著呢!”
鄭氏看著顧謀緊緊盯著趙氏和顧長卿的眼神,狠狠瞪了她們一眼。
“老爺,此次出行還順利嗎?”
顧謀正望著趙氏臉上的微笑出神,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鄭氏臉色一變,“老爺!”
“啊!怎麼了?”顧謀被她這一叫嚇得一驚,察覺到剛剛自己的失態,忙回過神來。
“哼,看得入了迷!”
顧長安見母親面色不對,趕緊拉了母親回府。顧謀還在後面,看著趙氏和長卿互相攙扶的背影。
自從趙氏生下長卿,他就再沒去過別院。鄭氏苛刻她們的銀兩,把她們趕去最偏遠的小院兒,所有的下人也都瞧不起她,這些他都知道。只是,他一次又一次強迫自己去忘記,忘記那個孩子,忘記她的處境,更重要的,是徹底忘了那個人。
可是隨著長卿越來越出色,越來越受人重視,他再也不能忽視這個孩子,更不能忽視她。曾經他以外,自己會想起她,只是因為長卿,可今天他才發現,並不是這樣。就算沒有長卿,他也會常常想起,想起她柳葉般的細眉,想起她盛滿這世間美好的眸子,以及她所有的笑容,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