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顧長卿的侍衛已經遇刺身亡,聽聞那人的屍體,和宦官別無兩樣。是誰做的,尋陽很清楚。
尋陽知道,自己和顧長安這件事是有聯絡,也可能是自己間接害了顧長安,但尋陽不覺得她錯了,一切不過是顧長安咎由自取罷了。只是整件事情看似緊密妥當,卻仍有一事存有破綻。
自己派去通知太子哥哥的侍女卻把訊息給了二皇兄,一番拷打下,那侍女卻只一口咬定是她偷懶,見著二皇兄就直接把訊息遞了出去。尋陽當然知道這只是一番說辭,照當前情況來看,這人必定是二皇兄的眼線,只是,她始終不明白為何二皇兄要在自己這裡安排眼線。
那侍女被尋陽調去了浣衣局,暗中觀察了兩日,也不見有什麼人來照顧,便也就沒再去在意,只是她多了個心眼,既然二皇兄在自己這裡安、插眼線,必然是想知道什麼的。
忍了這麼幾日,尋陽著實有些忍不住想要去見見顧將軍,她想知道顧將軍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有沒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擔心。
城外軍營,尋陽穿著破舊而又沉重的軍甲,勾著背,小心翼翼地端著熱茶進了顧長遠的軍帳。放下手中的茶水,尋陽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似是滿足了一般,勾著腰準備退下了。
“慢著。”
顧長遠突然開口叫住她,嚇得尋陽一陣顫抖,卻只能硬著頭皮轉過身去,不敢抬頭看他。
軍帳裡只有顧長遠和張副將,張副將見這小雜工竟敢不抬頭看著大將軍,頓時來了火,當即抓起杯盞就要向她執去,顧長遠瞪了副將一眼,後者趕緊恭敬退下。
看著他(在顧將軍眼裡,尋陽是個男人)低頭怯怯的樣子,顧長遠忽然有點想笑。
“小啞巴,怎麼幾日沒見你?”
聽著從他嘴裡叫出來的那三個字,尋陽甚至寧願自己就叫這個名字。
為了能在軍中生存下去,尋陽買通了一個農婦,讓她假扮自己的娘,又讓她去軍營哭了一番,這才讓軍營收下了自己。顧將軍見自己可憐,加之老母又常年生病,這才應允他可以在母親病重時回去照料,且晚間無需駐紮在軍營,這樣尋陽才能有足夠的時間來回奔波。
此刻見他竟然詢問自己,且還記著自己,尋陽已經甚是知足。
她伸出手比劃著母親生病臥床的樣子,顧長遠一看便知。
“怎麼不在家多照顧幾日,軍中近來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
尋陽忍不住抬眼看他,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外人所說那般冷漠,也不像自己在宮中與他相見時的無情,果然這個人對待軍中之人和旁人還是有不同。
顧長遠不會知道,尋陽是多麼想告訴他,我是因為想你才巴不得日日夜夜在軍中做雜工,但最後尋陽也只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來了也好,我有幾件衣衫破了,軍營裡又沒有哪個男人像你一樣心靈手巧跟個女子似的,你來幫我縫補吧。”
尋陽點了點頭,接過他的衣衫準備出去,卻又被他拽住,
那雙大手傳來的溫度是那樣清晰,從她只著了單衣的手臂上傳至心間,讓她莫名臉紅起來。
“你就在這裡縫補吧,省得待會兒還得送來。”
尋陽微微點頭,坐在一旁開始穿針引線。
其實她本是千金之軀,哪裡會這些粗活?但為了他,為了能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用處,她回宮之後連著幾夜讓曉曉教自己針線活和泡茶,還有些打掃的功夫。從前父皇還沒有稱帝,雖然王府裡日子沒那麼好過,但至少自己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沾過一滴陽春水,也不曾碰到這些個活計,如今為了一個男人,她放棄了幾乎所有她可以放棄的,若是叫母妃知曉,定是該罵她了。想到這裡尋陽忍不住輕輕笑了。
顧長遠坐在她側方,看著這個孩子突然勾起的微笑,竟俊臉一紅,渾身燥熱起來。顧長遠從不曾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時候,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趕緊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兩個人就這麼在軍營這樣嘈雜而又狹小的地方,自成了他們的世界。
晚間,因為尋陽小炒的味口還算可以,在軍營這樣的地方也難以講究,副將總是讓尋陽炒些送去給顧將軍下酒。
其實顧長遠不大愛喝酒,但就著尋陽的小炒,也總是能喝上些許。尋陽端著幾碟小炒進了軍帳時,顧長遠卻不在。
“來了。出來吧,今兒月色好,在外頭喝點,趁著時候也能跟你說說話。”
尋陽轉頭看了看顧長遠,他已經拿著酒瓶喝了起來,尋日裡他很少有這樣子,今日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