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陽本能地想開口,又趕緊忍住,勾著腰走到他身邊微微鞠躬行禮。
顧長遠正在思量這小啞巴怎生還沒來就見他出現在自己身邊,“你來了,你母親可還好?”
尋陽低著的頭微微點著。
“那什麼,那夜喝酒,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尋陽一愣,緩緩抬頭看他,又重重搖頭。
看著他極力否認的樣子,顧長遠忍不住嘴角微揚。雖然那夜心情抑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獨斷這個小子不會說出去。
“我也知道你不會說出去。”
尋陽猛然抬起頭,眼裡的受傷讓顧長遠有片刻失神,察覺出他的誤解,顧長遠趕緊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相信你不會外傳。那個…到午飯時間了,你炒些下酒菜給副將他們端去。”
尋陽愣愣地看著顧長遠,有些不敢相信他剛剛話裡的意思。他是已經相信自己了嗎?他會不會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稍微重要點的人?他是不是有那麼一丁點…喜歡自己?
尋陽就像個初嘗美好的孩子一樣紅了臉,滿心歡喜與雀躍。
回了自己營帳的顧長遠不停地喘著氣,他剛剛好像…對著一個男人緊張了?!顧長遠毫不猶豫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才讓自己清醒過來。
其實尋陽在軍營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將士們行過午飯小憩了一會兒就又開始緊張的操練。尋陽洗好了碗筷就偷偷摸摸躲在營帳後頭看著顧長遠。他只是站在那裡,可就是這樣也讓人隔著十丈仍能感受到他身上凌厲的霸氣。那人的背影偉岸而又堅定,這樣的人到底受制於什麼人呢?這樣的人斷不會被威脅而臣服,那麼那個讓顧將軍接近顧長卿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存著的又是怎樣的心呢?
不知為何,這麼看著他,雖然他面前站著一大片將士,可尋陽仍舊覺得他很孤獨。她突然想就那樣與他比肩天涯仗劍,從此相忘於塵世間,不去管誰人的命令,不去在意世人的口舌,只是他們兩個人,聽笛聲繞雲煙,看花開與花謝,永生不別於流年。
然而她卻深知,這樣的一生,從父皇登上皇位那天起,從他被封為鎮遠大將軍那日起,便再不曾有了。
生逢亂世,即使是如今暫且的太平也讓無知百姓欣慰。
從前尋陽不曾來到軍中時,總覺得如今萬世太平,晉國又是面前北方最強的國家,什麼也不需要擔心。但真正入軍營後才發現,這世上所有的太平都只是表面的遮羞布而已,有的是人在為這太平付諸一生的時光。
所以尋陽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在任何時光裡都能陪在他身邊,不需要什麼地位名分,只要能在他安逸的時候看著他,在他危難的時候陪著他就好。
近來父皇沉迷阮如霜,日日流連碧玉宮,鮮少來看自己,顧長安也收斂了很多,至於顧長卿,她們之間是最好不相見的關係,所以尋陽還算自由,也就打算在軍中多待一陣子。
夏末的炎熱在軍中體現得更甚,夜晚總是架起火把,炒菜做飯又燻得一身油煙味,叫她全身黏膩難忍。為了在軍中能不被發現,尋陽日日都在胸口裹了層層絹布才可遮掩住微微的起伏,又在臉上糊上些灶灰,這樣才敢抬頭。但此時被熱氣烘烤,尋陽只覺得全身都泡在水裡一般,那鎧甲又厚又重,絲毫不透氣,叫尋陽甚至都無法呼吸。
實在是忍無可忍,尋陽偷偷看了眼正在對酒高歌的眾人,覺得應該無人注意,便悄悄貓著腰跑遠了。
軍營附近有處小河,水不深,去那邊洗洗還能趕在眾人吃完之前回來。
尋陽偷偷跑到河邊,仔仔細細環顧了一圈,見四下無人,這才脫了自己的鎧甲。
又厚又重的鎧甲一脫下,尋陽瞬間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輕輕伸腳踩入水裡,岸邊還算淺,尚且可以這樣站著。美麗而又白皙的身子暴露在月光下,只有絹布是她不敢放下的。
尋陽就像個愛玩水的孩子一樣,在這方小小的池塘裡自顧自掬一捧又一捧水向遠處拋灑。此刻的她只是世間平凡女子中的一個,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任性的公主,不是為了另一個人而卑微蟄伏的公主,只是一個最年輕而又盛開著的女子罷了。
她玩得那樣開心,卻沒看到那河邊大樹上坐著的男人紅著的臉像塊滾燙的烙鐵。
第71章 太過香豔
顧長遠躲在樹上硬是沒敢出聲。
其實小啞巴一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正準備下去和他打招呼,卻見他脫了衣服。本想著同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