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和阮如霜兩人用膳,一來二往間難免要說到容赫,而容帝許是因為心情好些,就算她們提及容赫他也不那樣激動,雖說容赫爵位仍舊沒恢復,也還沒能繼續早朝,但畢竟已經好了很多。
顧長卿因著阮如霜也是閒了很多,這閒下來的日子她也沒什麼好打發的,就整日泡在浮生樓裡。
張副將兩日前又來了一次,不過是向顧長卿彙報了大哥和尋陽在軍中的些許事情,聽著那兩個人有自己的相處模式,顧長卿還是忍不住替他們高興,但高興之餘她又會擔心若是容離知曉此事會不會阻止,畢竟尋陽是他的妹妹。
浮生樓裡仍舊人來人往,不論是富商還是大臣都貪戀浮生樓裡的醉沉凡世,他們不管如今霸主之爭的天下,也不顧朝中動盪的皇位之爭,他們所求不過花間一壺酒,恍然一夢迴春。
容赫還沒有完全倒下,顧長安也在不停作祟,晉國周遭又危機四伏,一切都讓顧長卿放不下心來。上一世的那場戰爭至今仍舊未到,顧長卿更是日日提心吊膽,她很怕一個不留神就讓容赫奪了先機,又陷害容離了去,顧長卿不能再讓這樣的事發生,可反觀容離卻是什麼也不在意的雲淡風輕,雖然心裡著急,但她卻不能把心中所想全部告訴他。
趙國因著石勒的關係,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進犯,雖然算不上友誼之邦,但至少沒有什麼大危險。大秦目前重視的是國家內部開發,但秦王絕非省油的燈,他幾次冒犯趙國就能看出他想要統一南方繼而稱霸天下的志向。至於北方諸國,都是匈奴女真一族自我建造的政權,他們均驍勇善戰,雖說智謀上不如漢人,但至少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越過秦趙來冒犯晉國,所以相對安全。如今最要害怕的就是秦國。上一世裡顧長卿的印象裡不曾有秦國進攻的記憶,但既然已經重生,必然是很多東西都已改變,但不知為何,冥冥中顧長卿仍感覺很多東西在整體上不曾變過。
生逢亂世,從來就沒有安逸的權利,更何況,不安逸的未來才是她能贏的籌碼。
容離一推開門就看到層層瀰漫的煙霧之後,那個女子倚在窗臺沉沉思考的樣子。雖然她仍舊穿著男裝,但容離就是覺得她連一動不動的背影都甚是嫵媚。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誇張,容離不自覺搖頭一笑,緩緩走到她身邊。
“又在想什麼。”
顧長卿轉過頭看他,自覺地收了玉腿讓出位子來給他坐下,他倒也不嫌棄,大大方方落了座。
“沒有,就是一些瑣事。如今這樣閒適我總歸是不放心的。”
“你就是閒不下來。”
“未塵埃落定之時,我哪敢閒下來?”
從容離這樣的角度看去,她的側臉迎著光甚至連細細絨毛也能看得清,那雙眼裡雖然平淡如水,卻仍舊帶著些許哀愁,叫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撫她的發頂。
顧長卿沒有躲,這樣的意識讓她自己也有些迷惘。他掌心微涼的溫度讓她莫名其妙地安定下來,明明該是瞬間的反抗,可不知為何,只要是他,她總覺得安心。
“別擔心,有事也好,無事也罷,我都擋在你面前。”
他近似承諾的話讓顧長卿忍不住心裡一暖。
“說大話,若真出了什麼事你尚且自顧不暇,又怎能護我?”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你只是還不知道我有多厲害罷了。”他話裡有些賭氣,有些驕傲,有些不滿,像個孩子一樣不肯服輸。
“好,那你就護我吧,若是有了戰爭,左右你也是不用上戰場的。”
容離這才懂了她一直以來的擔憂,“原來你是在憂心他國來犯?”
“嗯,總是要防著點的。”
容離似是勝了一般,笑得自在而又暢快。“我當什麼呢,這個的話不需費心,我在趙國和秦國邊境都安|插了人手,風吹草動都會傳過來。”
顧長卿一愣,又驚又喜。“真的?!”
“真的。”
“那你不早說?”
“你沒問我。”
他雖說得不錯,但卻讓顧長卿一陣氣短。正要反駁,外頭卻匆忙一陣敲門聲。
浮生樓這層是不會有人來的,此刻卻有了敲門聲,顧長卿不自覺進入警戒,容離也收起笑意,讓那人進來。
推開門的應該是容離的暗衛,一身墨色衣衫,跪倒在地上。
“主上,要事來報!”
顧長卿聽得出那人的緊迫,也明白那人顧忌自己的存在,“你們說,我先出去看看。”
還不等她邁腿,容離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