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看到他倆,就高聲問道:“嚴大郎,你家弟妹要嫁人了,你們兩口子知道不?定親那天也沒去坐上席?”坐上席的意思就是以長輩的身份出面去幫柳枝兒張羅。
李氏撇撇嘴,“我怕坐那上席髒了我的衣裳。”
嚴大郎則沉著臉故作嚴肅:“我嚴家的寡婦只有橫著出家門的,哪有豎著再嫁的?”
嚴松看這話題越扯越遠,趕緊拉回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先說收辣椒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今年的行情,陵州那邊今年辣椒豐收,咱們這邊沒人來收辣椒,這價格就比不上去年了,大家去鎮上的時候應該也知道,這辣椒好的一文錢三斤,差一點的一文錢五斤都有人在賣,所以,先和大家說清楚,這辣椒的價格可跟去年比不了。”
“那多少錢一斤啊?”
“柳枝兒說了,都是鄉里鄉親的,全都按照一文錢三斤的價格來收,不過她也有要求,只要紅透了的辣椒,青的爛的都不要。你們地裡的辣椒,紅了的就摘了送過去,她每天下午都在家裡收辣椒,沒紅的先不著急,整個收貨季她都收辣椒。”
“一文錢三斤啊?”
“這可和去年比不了,原本還指望靠這辣椒發一筆小財呢。”
“可不是,我今年可是拿出三畝地來種辣椒,還有田邊地坎的,能種的地方我都種上了。”
“嚴松啊,既然是鄉里鄉親的,你不能跟柳枝兒說說,讓她把這收辣椒的價格再往上提點?”
“就是就是,這也是為大夥兒著想不是?”
嚴松沒想到柳枝兒擔心的價格問題還真出現了,他氣得直想翻白眼,家門口一文錢三斤你還不願意賣,那你咋不去市場上一文錢賣五斤呢?
“叔啊,這我可沒轍了。說個大白話吧,這今年大家種辣椒,的確是聽了我嚴松一句話,但是歸根究底也是大家自己願意種的是吧?我也沒強按著你們的手種辣椒。我這大半個月前前後後地奔波,你們天天就到我家裡鬧,我沒得著半點好處。這會兒我好不容易給你們找了個下家,你們要是覺得不划算,就自己去找人買辣椒吧。我嚴松在村裡名聲也不算好,了不起就把敗家子的名氣再掙大一點就是了。這事兒我還不管了。”
“哎松哥兒,話不是這麼說。大家不是看你人面廣,腦子活,才想著靠你想點辦法嘛。你可不能撂下大家不管啊!”
“我倒是想管啊,可是架不住人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人家柳枝兒不論辣椒大小,只要是紅的好的,都收,價格還是按市場最高價,你們還不滿意,還想咋地?”
“我們這不是想著多賣點錢嘛!”
嚴大郎看大家似乎都慢慢接受了賣辣椒給柳枝兒這件事,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連忙在人群裡喊著:“她柳枝兒不是想嫁人嘛?咱們就咬死了,她不同意把價錢提到一文錢兩斤,咱們就不同意她出嫁!”
“哎,對對對,這是個好辦法!”不得不說,像嚴大郎一樣賊的人還真不少。
“這寡婦再嫁對咱們嚴家來說可是恥辱,她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就稱心如意了吧?”
“就是就是!”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眼看這局面就要控制不住了,嚴松現在最恨的就是自己這張嘴,為啥要在村裡多嘴說辣椒的事兒,現在簡直就像被牛皮糖粘住了一樣,甩都甩不掉。
嚴松懶得再開口了,就靠在牆上,看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討論到最後,也沒個定論。畢竟人多心不齊,有的人覺得一文錢三斤能把地裡的辣椒賣出去就挺好的,有的人卻想著賺得更多,最後大家都把目光投到嚴松身上。
“松哥兒,你看這事兒怎麼辦?”
嚴松冷笑了一下,“你們不是說得挺好的嘛?那就等著吧,一文錢兩斤的好事兒看什麼時候到你們頭上。”說完轉身就要走。
嚴大郎連忙攔著他,對大夥兒說道:“松哥兒這樣說我可就不愛聽了,我也是為大家著想,想讓大家多賺點錢。松哥兒,你是族長的兒子,回去和族長商量一下,咱們都聯合起來,我就不信她柳枝兒不鬆口。大家說,是不是?”
嚴松冷冷地注視嚴大郎半響,然後回頭對大夥兒說道:“我就問大家一句話,現在是柳枝兒求著咱們買辣椒呢還是咱們求著她賣辣椒?”
大家都愣住了,剛剛被嚴大郎一句話給激動地忘了眼前的狀況,是啊,這是誰求誰呢?
“再問大家一句話,錢在柳枝兒手上,她為什麼非得要買咱們的辣椒呢?”
大家更沉默了。
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