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的手指瘦得過分纖細,戒指輕而易舉地套了進去。
每次沈述和葉穗牽手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會格外集中,全心全意地感受著葉穗牽著他的那隻手。
沈述推斷得沒錯,戒指的尺寸剛剛好,那隻戒指剛好戴在了葉穗的無名指上。
但是,葉穗沒什麼反應。
沈述坐在一片昏暗的光線中,他總覺得這黑暗是無邊無際的,怎麼都走不出來。
只要葉穗一天不醒,他就永遠陷在這黑暗中。
“我不會現在就把戒指給你戴上。”沈述因為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聲音乾澀,像是一條瀕臨缺水的魚,只能艱難地呼吸著空氣。
“我一定要等你醒來,再給你戴上戒指。”
沈述很怕,怕得要命,怕他給葉穗帶上這枚戒指後,葉穗就會消失不見了。所以他一定會等著葉穗醒來,再重新向她求婚。
“葉穗,你快醒來吧。”
沈述的聲音落進寂靜的病房中,卻沒有得到回應。
葉穗還在昏迷,但是她的各項身體狀況目前都已經轉好。醫生說,醒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沈述就當做葉穗是在睡覺,他和她待在同一間病房。他晚上在旁邊的病床上睡一會,只要醒過來,就會馬上守在她身邊。
已經是第四天了,沈述拿到了他的求婚戒指,當時安排好的一切,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放。
沈述堅信,葉穗一定很快就會醒了。
她醒了以後,之前未完成的求婚儀式,他要繼續完成。病房裡不能像先前那樣精心裝扮了。
沈述沒有買玫瑰花,他怕自己照顧不好。他又怕現在身體不好的葉穗,醒後聞到花香會覺得不舒服。
窗外的陽光正盛,落在葉穗的臉頰上,她蒼白的臉,精緻漂亮,和外面的豔陽比起來,顯得愈發脆弱。
沈述望著葉穗的臉,一個人自言自語:“葉穗,你喜歡玫瑰花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葉穗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沈述再一眨眼,葉穗又恢復了原來的平靜。他有些失落地低下頭,又開始對著葉穗說話:“那我給你做玫瑰花好不好?”
沈述點開手機瀏覽器,查了查網上的教程。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摺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他的動作很笨拙,折騰了快一個小時,總算摺好了第一朵玫瑰。
沈述拉開抽屜,把玫瑰花放了進去,他略一停頓,想了想,又將那個戒指盒放進抽屜中央。
從下午到晚上,沈述就坐在葉穗的病床前,為她折玫瑰,似乎怕葉穗無聊,他摺好一朵就對她說說話。
一朵一朵,摺好的玫瑰,都放在病床旁邊小桌的抽屜裡。
現在沈述像個孩子那樣的行為,卻有著極強的儀式感。彷彿只要沈述的求婚儀式漸漸完成,葉穗就會一點點醒過來。
第五天的時候。
那天晚上,沈述只喝了一點粥,就重新坐回了葉穗的旁邊。
跟先前的每一天一樣,沈述檢查了一下葉穗的被子有沒有蓋好,是不是有移動的痕跡。
沈述拿起葉穗的手,俯身看著她的臉。已經看了無數遍,她的五官都深深地記在了沈述的心裡。
葉穗的睫毛微微動了動,顫抖了一下。
沈述動作一僵,盯緊了葉穗的臉,他試探地叫了一聲:“葉穗?”
葉穗彷彿聽到了沈述的呼喚,她的手在沈述的掌心微動,指甲刺在他的面板上。
沈述知道,這一次,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葉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對上了沈述的視線,她那雙清亮的眼睛此刻很是疲憊,滿臉病容,卻美麗依舊。
她看見沈述,想要開口,張了張嘴,但是喉嚨實在太過乾澀,全然發不出聲音。
“醫生!”沈述對著外面高喊了一聲,但他不敢離開葉穗的病床前。
沈述拉著葉穗的手,不想鬆開,他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又會像之前那樣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沈述按鈴,醫生立即趕了過來。
醫生替葉穗簡單檢查了一下,過會再做詳細的檢測:“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身上的傷還是要好好休養。”
確保葉穗真的已經徹底醒來後,沈述提了幾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沈述這才鬆開了葉穗的手,他的掌心已經出了汗,緊張、欣喜、慶幸……百感交集。
葉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