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屋子立馬安靜下來,沈博宇搖搖頭,恰好看到容顏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狡黠,他不禁低低的一聲清笑。
“這下,你滿意了?”
“我自然是滿意,非常的滿意。”容顏抿了口茶,對著他拋個媚眼,懶散的語氣裡透著幾分小心冀冀,“你看,我這性子吧,呵呵,是我剛才不好,讓你幫我善後。說實話我這性子真的一點都不好,老愛闖禍,我娘都念叨過我多少回了,她打小就在我耳邊唸叨,你這性子呀,根本就不是嫁人的料……”所以,世子您剛才那話,可千萬千萬,千萬別當真。
“無妨,日後不管怎樣,我不會怪你就是。”
容顏,“……”她要感動的哭嗎?
容府門外。
龍一看著自家主子神情悠然的上馬,衣袂飄飄,眉眼微斂,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清冽,再想想剛才容府內的主子,龍一嘴角抽了抽,默默的隨在主子身後打馬隨上——貼身伺侯一位擅長變臉的主子,看似不沾塵埃的仙,實則卻是……這來來回回的,他著實是看的牙疼啊。
哎,主子是假仙兒,下人,難伺侯吶。
寒冬臘月,滴水成冰。
容顏縮在屋子裡不出門,依著她,她是恨不得躺在榻上不起來的。
可惜,白芷幾個堅決不同意她這麼幹。
每每由著她睡到天光大亮,就會換著法子的把她給喚醒。
但人是醒了,可容顏往往是在榻上墨跡半天,起床,梳洗,收拾好,已經是半響午了。
幾個丫頭抱怨,容顏卻是我行我素,在這件事情上主意拿的準準兒的。
這大金的鬼天氣,太冷啊。
都要把她給凍成冰棒了有木沒?
在把自己裹成一個棕子般的存在,去了兩趟回春院之後,宛儀郡主好笑之餘,不禁心疼的很,再三的叮囑容顏不讓她出門,更是直接免了她的早晚請安,甚至會隔個一兩天就讓丫頭婆子過來看看她,送些吃食小玩意兒等物,至於容老太太那邊,自打上次當著沈博宇的面鬧了回刺客一事,讓她和胡氏吃了個悶虧,老太太就讓人傳話,很是乾脆的免了容顏的請安!
當然,在容老太太那裡,她是氣的不想看到容顏。
免了她的請安,眼不見心不煩。
可在容顏這裡卻是巴不得她有這個話兒呢。
外頭多冷呀,她才懶得走這一趟!
就這樣縮在屋子裡當了大半個月的駝鳥,在臘月二十六這天,天陰沉沉的,黑壓壓的雲層壓的人心沉悶悶的喘不過氣來,不過是大中午,屋子裡就撐了燈,容顏拿了本書縮在美人榻上無聊的翻看著,不遠處的腳踏上,是白芷幾個丫頭在做活計,山茶在繡花,丁香在打絡子,餘下的白芷兩女則在幫著容顏縫襪子和小衣,屋子裡偶爾響起主僕幾個的笑聲,端的是一片溫馨。
白芷分線的空抬頭看了眼容顏,起身幫她的茶杯裡續了茶,“小姐看了一響午了,這會也該歇歇了,您中午想吃什麼?”
容顏躺在這裡半天也覺得有點不舒服,她把身子坐直,手裡的書丟到一側,抬頭看了眼窗外。
外頭的空氣都帶著一股子的沉悶,潮溼。
風吹在窗欞上,噼哩啪啦直響。
這種鬼天氣……
她想想都覺得從骨頭裡發冷啊,伸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呵了口氣,她看向白芷,“咱們今個兒中午唰鍋子吧。”
山茶一聽這話眼都亮了,“就是咱們前幾天吃的那個嗎?吃那個好,就那個。”她已是迫不及待的放下手裡的活計,雙眼亮晶晶的對著容顏福了福身,“小姐,奴婢這就去外頭收拾?您愛吃的那幾樣菜奴婢都記著呢,再去切兩塊豆腐,還得去讓陳大娘把魚切成片,對了還有羊肉片……”她板著手指在那裡數,小臉因為興奮,紅撲撲的,看著可愛極了。
容顏忍不住就在心裡嘆了口氣,年輕,果然是好啊。
像她,雖然看著年紀輕輕,和山茶她們沒啥兩樣,實際上呢?
她前後兩世加起來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女人!
“小姐,小姐?要不,奴婢不吃這個了?”
山茶的聲音說到最後越來越小,最後都有些心虛了。
剛才好像自家主子都沒最後同意呢,她就張口說了這麼多,自作主張。
難道是小姐生氣了?
“就吃這個。你和廚房說,讓她們多準備些,要是愛吃的話可以在廚房自己弄著吃。”
山茶很是開心的福了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