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間難得流露的那麼一頭髮絲的溫馨,隨著這一聲,皇太后扶了蘭嬤嬤的手走了進來,對著向她行禮的皇后點點頭,“皇后別多禮,坐吧。”又一臉慈祥的看向半靠在榻上的皇上,眼底滿滿的全是慈祥,溫柔,“皇上今個兒用了些什麼,可覺得身子大好?可有宣太醫,如何說?”
“母后您別急,坐吧。”對於眼前的親生母親,皇上還是有幾分尊重的,看到她著急擔心自己,皇上的臉色也好看不少,待得皇太后落坐,三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皇太后笑著看向皇后,“哀家瞧著皇上這會的氣色不錯,皇后,你再去親自跑一趟太醫院看看吧。”
“母后說的是,兒媳也正想著去和周老御醫問問情況呢。”
知道太后這是要把自己給支出去,皇后半點不情願的感覺都沒有。
她才不要摻合到她們母子之間的那些破事裡頭呢。
裡面,皇太后和皇上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不知不覺便是大半個時辰過去。
夜色,漸漸的深了下來。
隱在皇城之內的曹府已經有百餘年,經過了太宗,高祖,以及先皇,到如今的當今皇上,已經是歷了四代的皇上,當然了,這中間也有幾次風雨被波及,最嚴重的一次,整個曹家曾被抄家,流放,所幸的是,後來幾經輾轉,最終再次屹立在皇城之中。
這樣的曹府,沒有人會輕易看輕它。
哪怕是如今的皇上,也向來不會輕易對曹府做出點什麼。
但這一刻,這個晚上。
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隨著天上廖若無幾的幾顆星子悄悄的眨著眼,整個夜色似是一個勃然大物。
要把這個世界吞吃,或是等著吞噬什麼。
隱在暗中的禁衛軍,暗衛不知凡幾。
都在盯著曹府,似是這樣就能從曹府發現什麼恐怖的事情或是危險的人物。
沈博宇就是在這個時侯過來的。
他如同一道清風,似是整個人完全的溶入到夜色之中。
飄過長安街,飄過馬兒衚衕,飄過鬆樹巷。
飄過……曹府,後門,飄過曹府花園。
飄入,曹老太太的後院。
甫一停下腳,一股極是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嗆鼻至極。
他臉色微微一變,悄無聲息的閃身進屋。
室內,一燈如豆。
昏黃的燈影搖搖,榻上,曹老太太臉色臘黃的躺在那。
雙眼緊閉,枯瘦,如柴!
憶及以前老太太的慈祥,溫和,那個時侯的曹老太太雖然也上了年紀,但氣色尚好。
可現在躺在榻上的曹老太太,卻是瘦的眼都佝了起來。
沈博宇的心頭有些酸,這才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啊,怎麼就蒼老成了這樣?
他上前兩步,伸手去搭老太太的脈搏。
幾乎在他的手碰到曹老太太手腕的瞬間,榻上,曹老太太的眼皮唰的一下睜開。
她的眼裡哪裡有半點的睡意?
清明的雙眸帶著欣慰,帶著笑意看著站在地下微蹙了眉峰的沈博宇。
半響,老太太用力的閉了下眼。
再睜開,她的眼裡全成了笑意,“宇哥兒,外祖母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老太太已經披衣坐起來,似是想要下榻,可身子才一動,她就是幾聲咳,但隨即老太太就想到了此刻的情景,她怕自己的咳嗽聲驚動外頭的人,給沈博宇帶來危險,趕緊拿了帕子捂了自己的嘴,一聲聲的咳被老太太給硬生生憋回去,憋的一張臉通紅,老太太眼裡都帶了淚。
沈博宇心疼極了,他上前,握了老太太的手,“外祖母,您不必這樣的。外頭的人已經被我給弄暈了。”
“嗯,還是要小心。”
老太太已經完全回過了神,拉著沈博宇的手不放,“我的宇哥兒瘦了,瘦了啊。”
“外祖母,我很好,倒是您,怎麼,怎麼身子就差成了這樣?”
“外祖母沒事,只是擔心我的宇哥兒。”仔細的打量著沈博宇,瞧著是瘦了些,但色氣尚好,而且整個人的精神也還不錯,知道他是在外頭的確不算太差,但老太太還是擔心,有心想要問他個仔細吧,現在哪裡是說這些的時侯?只能匆忙的問了幾句,知道他和容顏已經成了親,老太太在心裡嘆了口氣,伸手從脖上褪下她戴了二十多年的玉鐲,“這個就當是我給她的賀禮,你和她說,是我這個當外祖母的一點子心意,讓她安心收著,日後,你們小夫妻兩個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