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亨利大公會因為我們提供的情報而失去權利,我的父親和母親也終將算計成空; 到時候,我會自由而幸福,所以不要有負擔。修,你該去承擔那些早就屬於你的責任。”
“好的,梅格; 你無需多憂!那麼,和我道一聲晚安。”
“晚安,修!”
修格蘭特目送蘇瑾走進家門,又在馬車邊停駐了片刻。
“晚安,我的梅格!”繾綣的情意在青年的唇邊停留,輕輕淺淺,含著不捨。
轉身離開之時,餘光卻捕捉到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注意到那人的特殊手勢,修格蘭特在昏暗的燈光下面露嚴肅。
他迅速登上馬車,低聲吩咐車伕調轉方向,讓馬車朝著帝都夜生活最豐富多彩的街區行駛過去。在一家人聲鼎沸的酒館附近,修格蘭特下了車,他讓車伕稍等片刻,自己則大步走進魚龍混雜的喧囂酒館。
撥開縱情暢飲的酒鬼們,年輕的紳士在臺前停下了腳步,他敲了敲桌子,招呼這家生意爆滿的酒館老闆。
“老文思特,我上週在你這裡預定的酒到了嗎?”
“是你啊,格蘭特先生。你的貨昨天就到咯,不過,這價錢方面,嘿嘿,有點小小的問題!”目光銳利,滿臉悍匪之氣的酒館老闆斜著眼睛打量著修·格蘭特。
聞言,冷峻的青年皺了皺眉,似乎不太欣賞老闆的坐地起價,但是這家酒館老闆能弄到好酒的本事,在帝都某些圈子裡還是非常有名的。
“你說個價!”
老闆咧嘴大笑,似乎已經預見了一大筆金馬克飛進了自己的口袋。他和修格蘭特比了個手勢,就好整以暇的抱臂看著他。一旁的一個酒鬼趁機起鬨,嗚嗚怪叫著讓老闆把酒留給他,別賣給這個裝模作樣的小白臉。
最終,嚴肅正經的青年拎著兩瓶包裹嚴實的烈酒離開了酒館,臉上忍耐的表情讓幾個想要上來搭訕的流鶯熄了念頭。
這家酒館在帝都很有名氣,偶爾就會有這樣看起來一本正經的紳士過來買酒,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上流社會的老爺們,無論私底下怎麼亂來,在明面上,都是品德高尚之人,所以到處拉客的流鶯們,是不會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的。
“回府。”修·格蘭特登上馬車,立即吩咐車伕。
深夜已過,冷峻的青年仍然坐在書桌前面,高價買回來的烈酒被他不甚在意的擱置在一旁,藏在酒瓶包裝上的情報,才是修·格蘭特今晚關注的重點。
“林恩男爵夫人今天約見之人中,有一人曾在亨利大公管家的家中出現過。男爵夫人同此人單獨談話,傍晚離開,談話內容不清楚。”
“林恩男爵晚上去了情婦家中。”
“男爵夫人的債主之一,今晨離開帝都,有人聽他說,是去波克鎮談生意。”
青年在‘波克鎮’下面劃了一道痕跡,鎖眉沉思,那裡似乎緊挨著亨利大公的領地。
“西城區有人看到,亨利大公的侍衛在搜尋賭場,似乎在找人。”
這樣的資訊密密麻麻的記錄了一整頁,修·格蘭特仔細著紙張上的文字,心中大概猜測出幾種可能。
每一種可能,都讓他心生憂憤,他的女孩兒,又要被牽扯進這些麻煩之中,那些自私貪婪之人,為著一己私慾,總是肆無忌憚地算計和犧牲無辜之人。
修·格蘭特沉默的坐著,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對自己的厭棄。如果他再強大一些,他的女孩兒是不是就不用遭遇這些算計?如果他再強大一些,他的女孩兒是不是就不用每天殫精竭慮,處處小心?如果他再強大一些,他的女孩兒是不是就可以每天簡單快樂,心無煩憂?
可是,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就連他,一開始接近蘇瑾,不也是帶著目的和試探嗎?
少年時執拗的想知道生父是誰,是什麼樣的人,讓母親一生不能釋懷。他不顧外祖父的反對,義無反顧的踏上了英帝國的土地。
在這裡,作為一個毫無根基的外鄉人,想要憑藉寥寥無幾的線索,探查一位不知姓名貴族的底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應聘了林恩男爵的招募,成了林恩小姐的德語老師。
選擇林恩家族,是因為當初的線索都隱隱指向這裡,以及和林恩家族關係密切的其它幾個家族。所以,成為大小姐的語言老師,是非常好的突破口。
但是,上帝總是喜歡和凡人開玩笑,修·格蘭特不知道,如果當初預見了後來發生的一切,自己還會不會做出如此選擇。
“大概會,即使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