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巾當然很好,但其中意義好像又太輕薄了。
寶茹看著他著急,又道:“不是?那就是想送我汗巾兒?”
鄭卓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寶茹撲哧一笑,不再為難他,道:“不捉弄你了,哪裡要你買什麼汗巾,你待會與我買對珠花就是了!”
鄭卓知道是寶茹捉弄他後,送了一口氣,至於買對珠花之類的要求他怎麼會不答應,他總想給寶茹花錢,只是很少有機會罷了。
兩人存著要挑一對珠花的心思,一路在攤子前走走停停,最後快到了街底才在一個攤子前住了腳。
寶茹拿了一支一支的珠花,她今日梳了彎月髻,最適宜斜著佩戴這些簪釵,她只把珠花簪在鬢邊讓鄭卓看,哪支好些。
嬌俏的小姑娘,有一頭又厚又密的頭髮,鬆鬆地挽在腦後,珠花在鬢邊閃著一點點珠光。瑩白輕細的肌膚,如點漆青黛一樣的眉眼。眨了眨眼睛,眼睫毛像兩隻翩躚的蝴蝶,在眼底灑出一片青黛色。鄭卓無端覺得這十分動人起來——這女孩子就像是某種戲文裡會出來的樣子,狐妖或是精怪,讓人喜歡的不像話。
第60章 遊湖相親
湖州地處江浙之北,北瀕太湖; 又是東苕溪與西苕溪的匯合處; 是太湖周邊諸城唯一因湖得名的城池; 可見其中水網稠密。所謂北邊離不得車,南邊離不得船,湖州這般水鄉遊船看湖之興自然蔚然成風。今日正是有人請寶茹遊湖呢!
湖州遊湖最講究市會; 春日裡有梅花市、桃花市; 夏日裡有牡丹市、芍藥市、荷花市; 秋日裡有桂花市、芙蓉市。又正月財神會,三月清明會; 五月龍舟會; 六月觀音香會; 七月盂蘭會; 九月重陽會。每至市會,遊人蜂擁而至,船價也動輒數倍。
這一回秋日裡桂花市又是一番熱鬧; 蔣玉英邀寶茹來遊湖; 也不獨邀她一人,學堂裡其餘人都要去的。只是這遊湖卻不是為了看熱鬧; 而是為了給玉英的相看宴做女伴。
眾人約好了在小虹橋碼頭見面; 寶茹正帶著小吉祥坐馬車往城北小虹橋碼頭去。
小吉祥有些興奮,這一回寶茹是去遊湖,她跟著去自然也是要到船上玩的,這會兒正重新整理了一會兒要帶上船的包袱——到了船上很多事都不方便; 自然要有所準備。
一邊整理一邊問寶茹:“姐兒這回怎不帶菡萏、木樨兩個出門?太太也說廖媽媽調。教得差不多了,要姐兒常帶在身邊走動,也好見見市面,知道如何服侍姐兒。太太的意思本該我在家守屋子的,偏留了她們兩個。”
寶茹想起菡萏和木樨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心裡搖頭道:“別的不說,她們才多大?帶出去能頂什麼事,在船上我還要顧著她們。況且你難道不想出來玩兒?”
其實寶茹的心思就是沒法使喚兩個才七八歲的女童,她都避著她們。
最後一句話說破了小吉祥的心事,臉紅道:“看著河上那許多船隻,又有好多雜技、唱曲兒、水傀儡戲,我自然心熱,難不成姐兒不心熱?”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寶茹見快到地方,與小吉祥道:“我是第一回給人相看做女伴的,也不知這相看是怎麼回事,還要特特租船到河上去。”
寶茹本意是問一問小吉祥知不知其中門道,可小吉祥只是個小丫鬟,多些見識也是每日在菜市口聽新聞得來的,只得道:“我成日與姐兒形影不離,姐兒沒見識過,難道我會知道?我同姐兒一樣連蔣家娘子被什麼人家相看的都不知呢!我只知這相看一事一般進行的隱秘,也有若是事情不成不傷體面的意思,或者借遊湖眾人玩耍之際相看也有這意思罷。”
寶茹一聽也頗覺得有理,她是知這相看的來歷的,最初是宋朝時興起,在宋代經媒人說親之後、新人成親之前,就有一個相看。男家擇日備酒禮到女家,或借花園,或湖舫內,兩邊親眷相見,這便是相看了。
在相看中男方要準備酒四杯,女方則添備雙杯,此禮有‘男強女弱’之意。如新人中意,則以金釵插於冠髻中,名曰‘插釵’。若不如意,則送綵緞兩匹,給女孩子‘壓驚’,這就是婚事不成的意思。
既已插釵,則媒人負責在兩家之間傳話協調,議定禮,自往女家報定就是。
寶茹覺得這個類似於相親的相看還是很好的,至少男女雙方還有見面的機會,雖然不能保證男女雙方能佳偶天成,但至少避免了和自覺‘面目可憎’之人結緣。只是如今之相看已經不同了,男女雙方是沒得見面的機會了,只不過是對方長輩見一見罷了。
其實到了相看這一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