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抱著的包裹:“這是你家裡寄給你的吧!”
“啊; 對啊,我爸媽寄過來的,一點吃的和用的。”謝華香話剛說完; 就恨不得把頭埋到包裹裡邊去; 爸媽寄過來的東西就在眼前,她還用得著看見別人的信興奮嗎?
“華香同志; 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 正應該互相扶持、互相幫助才對,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提出來; 我肯定是會盡力幫的,如果這事兒不好對外人說也沒關係,我會保密的,認識那麼久了,你還信不過我的人品嗎?”程立坤換了一個稱呼,不再叫她謝知青,而是改為叫她的名字,倒讓謝華香覺得親切了些。
謝華香不是信不過程立坤的人品,而是太相信他了,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正直青年,根正苗紅、助人為樂、大公無私、高風亮節,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背地裡偷偷地幹這些違反紀律的勾當,他肯定是不會看在大家都是同一個地方來的知青的份上,對自己網開一面的。
“那要不讓我來猜一下?你在來的路上一直表現得很興奮,可見對今天將要收到的包裹是非常期待的,可是現在包裹已經拿到了,你卻是一臉失望的表情,這是不是說明你想要你家裡寄的東西並沒有給你寄來?”
這是事實,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謝華香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
“你一定要親自來拿這個包裹,而不肯假手於人,是否是因為包裹裡的東西不但非常重要,而且是不方便被別人看見的呢?既然能夠透過郵政局郵局,那肯定不會是什麼違禁品,那就只能是這樣東西的用處可能不那麼方便被人知道了。”
謝華香猛地抬頭看他:“你……”
不愧是大學生,程立坤的腦袋實在是太好使了,她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光憑她的表現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再讓他說下去,她還能有什麼秘密嗎?
程立坤笑了笑:“華香同志,請你放心,我不是什麼頑固不化的迂腐份子,有很多東西,雖然在規則之外,但是在情理之中,我還是能夠理解的。”
謝華香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心中不由得掂量起來,這個程立坤,難道真的跟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嗎?
“看得出來,你父母是那種為了你願意傾盡所有的人,但卻沒有給你寄來你迫切希望得到的東西,大機率的原因是這件東西以他們的能力沒有辦法弄到吧,剛才你看見我那麼興奮,那是因為在你的心目中,我是能夠弄到那件東西的人嗎?以及……”他拍了拍放著方才那封信的口袋,“我每次都會收到不少家鄉的來信,可你偏偏挑出了這一封,是否因為你那件東西跟我的母校有關呢?”
這細緻入微的洞察力,簡直讓謝華香佩服得五體投地,虧得剛才程立坤問她現在的年輕姑娘都喜歡些什麼的時候,她還以為他跟其他那些愣頭青小夥子沒什麼兩樣呢!
事實證明,在這個年代,能上大學的,都是人才。
想到這裡,謝華香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他手裡拎著的網兜:“紅紗巾呢?買了嗎?”
程立坤楞了一下,怎麼,難道他分析錯了,其實她想要家裡寄來的,不過是一條紅紗巾或者別的什麼黃紗巾、藍紗巾而已?女人的腦回路都是這麼清奇的嗎?
想起紅紗巾,方才那個遊刃有餘的程立坤不見了,有些尷尬地說:“沒,沒買。”說著拎起網兜給謝華香看,裡面有一包牛皮紙包起來的點心,“買了點兒核桃酥,讓他們家姐弟幾個吃。”
他其實是想買紅紗巾的,甚至在腦子裡還不由自主地想象著大丫戴著紅紗巾,被隊裡其他姑娘們羨慕的樣子,剛剛在百貨商店的時候,他都差點兒去問價了,可最終還是忍住了,買了一包全家人都可以吃的核桃酥。
謝華香說得對,既然他不想跟人家姑娘有什麼發展,那就不要做任何引起人誤會的事情才好。
不是,這事跟他們剛才說的話有一毛錢關係嗎?
程立坤對於紅紗巾這件事的笨拙反應讓謝華香的心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如果他一直像剛才那樣胸有成竹,就像所有事情都盡在把握之中的樣子,才會讓謝華香害怕呢!
可是當他露出笨拙的一面的時候,才會給人感覺他還是一個在他們身邊的,活生生的人,謝華香覺得,也許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其實是這樣的,我想要一些關於家禽家畜養殖方面的書,可是我爸媽說在書店裡都找不到這方面的,剛才我看見你那封信的落款,就想著你們農業大學嘛,應該能找得到這方面的書吧,我想能不能借幾本給我看一下,或者我出錢買也可以。”謝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