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有這份孝心的話,又怎麼會讓老人家一直住在這樣的破廟裡,一直不把人接回去一起生活?
肖群英見程立坤一直攔著他們的路,不由得冷了臉:“程知青,你也管得太寬了吧,別說我就是來送口糧的了,就算不是,你也管不著吧!”
程立坤看見籃子裡的罐頭瓶子,心下了然,“呵呵”冷笑一聲:“這些東西確實是挺招賊,你看,這不就是被人給偷出來了嘛!你們的家事我是管不了那麼多,可這兒要是出小偷了,我可就不能不管了。”
肖群英的嗓門立刻大了起來:“你這話啥意思,你說我是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啊?你說呀!”說著還用自己的身子去撞程立坤,“城裡來的知青了不起啊,你這是誣陷,是血口噴人!”
程立坤也不怕她,照樣用身體擋住大門,不讓他們出去,指著籃子裡包裝紙都還沒撕完的罐頭瓶說:“這是我們那兒生產的罐頭,只有我們那個市裡才有得賣的,你敢說這不是謝知青的東西?還有這瓶子裡面的調料,也是我們那邊獨有的,你說得出來這是什麼嗎?還有這些油、這些白糖、紅糖,你普通一個農民家庭,怎麼可能弄得到這麼多,又怎麼捨得全都送過來?”
“我,我……”肖群英支吾了幾句發現這話沒法圓,只好撒潑:“就算不是我的又怎麼樣,是他們給我的不行嗎,我好歹也是大伯孃,孝敬一下長輩怎麼了。”
“呵,你不是說屋裡沒人嘛,你們還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回來?人不在,怎麼給你?”
“他們早就說好了要給我的,現在我過來自己拿不行?”
“當然不行,不問自取視為偷,你們這樣不經過主人的同意把東西拿走,就是小偷!”
“你才小偷呢,你大晚上一個人鬼鬼祟祟站在別人家門口,誰知道你是來偷東西的還是偷人的?快讓開,在不讓開我要喊啦!來人啊,知青耍流氓啦!”
“喊吧,把全隊的人都喊來了我也不怕你!也不看看贓物現在是在誰的手上!”
肖群英其實也不敢真把人招來,她婆婆還躺在灶房門口呢,要真被人發現了,她也脫不了干係:“你多管啥閒事啊,我這拿不拿的,關你啥事啊?你非要管?莫不是你跟那姓謝的臭婆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這才大半夜來找人,還幫她護著這些個東西吧!你們這些城裡來的人就是不要臉!我呸!”
見騙不過人家,索性倒打一耙起來。
程立坤凜然正色道:“你們這些人自己心思不正,才會看別人都是歪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你在全大隊的人面前造謠,我也是不怕的,只要有人做壞事被我看見了,我就照管不誤。要麼把東西放下離開,要麼我跟你們一起在這裡等主人回來,要是真的是我冤枉了你們,我願意當著全大隊社員的面向你們道歉!”
在這耗了半天,肖群英母子的心早就虛了,遠遠地又看見有手電筒的光晃著朝這邊過來,程立坤“呵”了一聲:“有人來了,說不定是沈家的人回來了,正好,不用再等了!”
肖群英母子哪裡敢等,要真是沈家的人回來,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趕緊不甘不願地放下手裡的東西:“呸,不拿就不拿,還當我稀罕呢,我就當留下來餵狗了!”
嘴上說得厲害,腳下卻一點兒也不敢遲疑,飛快地朝著來人的相反方向腳底抹油溜掉了。
手電筒的光越來越近,果然是沈庭生回來了,他先去隊裡還了腳踏車,然後走著回來的。
“程知青過來啦?怎麼站在這兒,進屋裡坐啊!”沈庭生熱情地招呼。
程立坤指著腳底下的籃子和南瓜:“本來是想找謝知青有點事說一聲的,誰知道遇見了一件奇怪的事。”
沈庭生也朝籃子看了一眼:“咦,這不是華香的調料嗎?她這是要哪去哪裡?”
“不是謝知青拿出來的,剛才我來到見屋裡沒人,就喊了兩聲,誰知道屋裡就出來了兩個人,手裡拎著這些東西,正想走呢,我瞧著有點兒不對勁,就攔下了。”
“誰?”沈庭生下意識地覺得不妥,如果是他家裡的人,這程知青不可能把人攔下的。
“你大伯孃和沈上義!”
“媽的!”沈庭生沒忍住罵了一句粗口,“他們來幹嘛?”猛地想起謝華香上次跟他大伯孃打架的事,生怕她這次是故意帶著兒子來報復的,自己不在家,可別讓人把她欺負了,連忙跑進屋裡,喊了起來,“華香,香香,你在哪兒呢?”
忽然瞧見灶房地上一個黑影,連忙跑過去,發現是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