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
下意識地念出這段地藏經文,瑾言彷彿感受到了南華傾在書寫時的心情,那種以指尖為筆,以鮮血為墨,以心聲為書的情形,該是有多麼的強烈的恨意才會如此呢?
而這個恨,從他書寫的經文來看,恨的竟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領悟了南華傾的意圖之後,瑾言渾身只覺得異常冰冷,心,也跟著涼了。
但就在自己也了“心如死灰不復溫”感受的一瞬間,瑾言臉色立刻一變,一種憤怒湧上了心頭。
她一伸手,將這寫滿《地藏經》的宣紙一抓,然後轉身就往南華傾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走到貴妃榻前,當著南華傾的面,當著沈畫的面,當著拂雲和浣古的面,瑾言在南華傾的身邊止步了,猛地將手中宣紙揚起,另一隻手再一扯,“刷刷刷”,於是,這張南華傾用鮮血寫成的《地藏經》就這樣碎成了紙片。
散落如雪片的碎紙落在了南華傾的臉上,也終於“觸動”了他,令得他眼中不再是死水一灘,而是逐漸有一抹寒冰之意悄然從眼底升起。
“你來幹什麼!”
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擠出來,令一旁的沈畫和拂雲還有浣古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南華傾之前面如死灰的樣子竟全然褪去,恢復了冰冷寒意的眸子犀利如刀鋒一般掃過莫瑾言,連帶著整個書房內的氣氛都被凍住了。
“你以為,恨自己,就能化解你心中的悔意麼?”
瑾言卻幾乎無視了來自於南華傾的鋒利眼神,略昂了昂頭,挺直了纖細的身子,語氣卻與她的外表全然相反,透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決絕:“我可以告訴你,把一切的罪過歸於自己,你得到的絕不是解脫,而是無限輪迴的痛苦!《金剛經》也好,《地藏經》也好,念過一千遍一萬遍就能磨滅你心中的業火麼?你若真想獲得解脫,大可一死,也好過苟活於人世,然後不斷地自我摧殘,自我麻痺,覺得只要你自己原諒你自己了,一切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可以被封存的記憶!”
一口氣說完,瑾言面對著神色從迷惘逐漸轉為清澈的南華傾,眼中只流露出一抹憐憫之色,便施施然地一個轉身,輕移蓮步而去。
當夜風“哐當”一聲把半開的房門吹響後,沈畫才回過神,抬眼看向南華傾,生怕他會暴跳如雷,將剛剛才包紮到一半的傷口再弄得鮮血直流。拂雲和浣古亦是心驚膽戰地看向南華傾,生怕他會氣得直接抽刀斬向莫瑾言。
可是令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南華傾竟緩緩坐起身來,彷彿還跟在已經離去的莫瑾言的背後,目光從房門直接穿透而出。
南華傾此刻的眼眸中,枯槁不再,冰冷猶存,但眼底十分清晰地一抹光彩,卻是一抹明悟。
“你們走吧,本候想一個人靜一靜。”
把手從沈畫的掌中抽出來,南華傾埋下頭,自顧將布條纏緊,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站起身來,沈畫知道南華傾的傷勢並不重要,他真正需要癒合的,是心底曾經被沈蘊玉所撕裂的傷口。
倒是莫瑾言,沈畫觀察仔細,記得她來時和去時,步子都有些虛浮,加上她裙角的破損和膝蓋處明顯的汙漬,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受傷了。
沒有再耽誤,沈畫提了醫箱向南華傾行了禮便轉身而去。拂雲和浣古見沈畫走了,自然不敢再呆在屋中,雙雙也屈身行禮後退出了書房。
聽見門響,南華傾知道屋中再無旁人的時候,終於停下來手上的動作,將布條的尾部塞進之前纏緊的位置,然後向後一趟,把自己摔進了貴妃榻的椅背上。
腦中回想著莫瑾言對自己說的話,南華傾一字一句,幾乎半個字都不漏地又在腦海裡重複了一遍。
“若是記憶可以封存,我早就這樣做了。。。。。。”
嘴角上揚,南華傾自言自語間,緩緩閉上了雙眼,下一刻,一滴極細極細的淚痕自眼角滑落,淌過他眉側,然後沒入髮鬢不見了蹤影。
但是這樣的軟弱瞬間,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罷了,再次睜開雙眼,南華傾一如寒冰的眼神也逐漸凝聚在深眸之中:“你說的對,我沒死,我死不了,那該面對的,就要去面對,否則,我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了,不是嗎?”
南華傾的聲音帶著幾分黯啞和低沉,口中的“你”,也很顯然是指的莫瑾言。
想起她“怒其不爭”的那副模樣,哪裡像個十三歲的少女,簡直就是個“母夜叉”啊!
有些玩味的笑意從唇邊瀉出,南華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