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娟點頭,將手裡的食盒遞給了莫瑾言:“瑾夫人您先回去吧,順帶還請您將這食盒裡的葡萄一併帶回鳳儀宮,娘娘這段時間喜歡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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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食盒回到鳳儀宮,瑾言因為還從太醫院揣了一帕子的草藥,當時自己避開陳娟的視線,後來又趁人不注意將草藥裹好了放在食盒裡,所以自己先從寢殿的小路回到所居的小院,待把草藥放了穩妥,這才由正門出去,見了還在後花園乘涼的的南婉容。
斜斜倚在葡萄藤架子下的南婉容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不少,見莫瑾言回來了,對她露出一股子發自內心的淺笑。
“陳姑姑先讓我拿了葡萄回來給娘娘解饞,酸梅湯和花蜜糕還得等一會兒呢。”
瑾言揚了揚手裡的食盒,也是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先將葡萄取出來,正準備剝皮伺候南婉容,對方卻擺擺手:“本宮自己來吧,你也坐下一起陪本宮吃。”
瑾言依言,到對面坐下,卻沒有取葡萄,只看著南婉容,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還是隻是暫時將這口氣嚥了下去。
南婉容卻神情平靜,纖細的手指剝著葡萄皮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莫瑾言聊起了家常:“聽說,你和華傾終於圓房了?”
耳根一紅,瑾言哪裡知道南婉容會提及此事,更沒想到她竟會這麼快得到訊息,不過才三天前的事兒罷了。
再一想,侯府裡的動靜,恐怕也瞞不過在深宮裡頭的這位皇后,瑾言硬著頭皮點點頭,簡單應了:“回娘娘,是的。”
嘆了口氣,南婉容吃下一顆葡萄,似有些酸,眉頭皺了皺眉,才繼續道:“本宮知道華傾納妾這件事兒,是委屈了你。可更沒想到,他那個臭脾氣,竟會在這個時候才想通,總算是主動和你圓了房。”
張口,瑾言本想說什麼,卻看到南婉容擺擺手,示意自己先別說話,又聽她開口道:“尉遲家本沒什麼根基,那個尉遲將軍的軍功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他囂張得了一時,卻比不得我們南家這樣的世家大族。華傾借勢,也僅僅只是暫時壓一壓朝堂上沈家的那一堆酸腐而已。”
說話間,南婉容臉色一冷:“所以,將來尉遲家那個,別說什麼貴妾了,妾就是妾,是賤籍,是奴婢,等你回了侯府,千萬別把她放在眼裡,該怎麼調教就怎麼調教,若是她有半分不服,你就告訴她,本宮之前本不願意侯爺納妾,是她死皮賴臉貼上來的,既然入了府,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再是什麼尉遲家尊貴嬌養的大小姐了,就是個妾!”
第一百五十七章 峰迴路轉
南婉容這一席話,瑾言聽在耳裡,雖然十分解氣,但總覺得她似有所指。
以皇后之尊,南婉容這些話裡“妾”不“妾”言辭,未免顯得有些小性兒,畢竟她是一國之母,需得有容人的肚量。別說皇家了,哪怕是官宦大家的男子,納妾亦是常事,是為了開枝散葉的一個“方法”而已。
有了這樣順理成章的說辭,若正房懷著抗拒的態度,對夫君納妾進行阻止,那反倒是身為妻子的不夠賢良了。更有甚者,三年未出,正室還得主動為丈夫納妾,不然,惹得夫家一個不高興了,以“七出”中“無後”之罪休妻,也是活該倒黴的。
所以在莫瑾言聽來,南婉容剛剛一番話,應該還是對沈蘊凌那件事耿耿於懷,並未放下。
畢竟她還在孕中,皇上竟過來和她商量要冊封沈蘊凌為皇貴妃,哪怕南婉容再大的度量,也會心生嫌隙,一時半會兒,哪裡能完全平息怒氣呢。
所以瑾言猜想,南婉容才借了南華傾納妾的事兒,把尉遲如歌拿出來狠狠“貶損”一通,算是發洩一下吧。
不過對於自己來說,將來的事情還沒準兒,能不能一直留在南家,做南家的媳婦兒,連她自個兒都沒想清楚,所以一直聽著,只面色柔和的笑著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卻半句話都沒搭。
南婉容說的起興,倒是洋洋灑灑一大通,直到說得嘴巴有些幹了,才又吃一口葡萄,看著模樣神情,和普通坊間婦女也差不多,少了些身為皇后的端莊和持重。
正說著,陳娟也從御膳房回到了鳳儀宮,額上有汗,手裡還拿著裝有酸梅湯和花蜜糕的食盒。
南婉容看得出莫瑾言第一天入宮也有些疲倦了。就讓她退下,只說第二天大早一起共進早膳,今日的晚膳就不想要她陪伴在側了,有陳娟在旁邊。亦讓她不需要擔心。
瑾言的確有些累了,也沒有推卻,站起身來向南婉容行了禮,這才告辭而去回到獨居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