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出來。
“大叔,這是消暑茶,我家昨天採的,您留著喝。”
瑾天對那天門房留他在屋裡等瑾俞的事,還是非常感激的,拿了瑾俞準備的山椒子,意思是讓他送給同窗的,瑾天不準備送同窗,所以自作主張送了門房。
那門房看了瑾天手裡的小包裹好一會兒,按照他這幾十年的習慣,肯定是毫不留情的拒絕。
可上次瑾俞送了東西給她,被那般的粗魯拒絕,不僅傷了別人的面子,之後他想起來也懊悔不已。
可他的脾氣這些年磨礪的已經說不出軟話來,讓他再找機會向瑾俞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門房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當年是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那萬劫不復的錯,這與這些純真的稚子又有什麼關係?
毒舌,粗魯的對人,那隻不過是他這些年自我發洩在別人身上的情緒而已。
“我昨天喝過這個茶,加了薄荷冰冰涼涼的,我剛剛看見你在咳嗽,這時候喝這正好呢!”瑾天見門房一直沒有開口,忙又道。
黝黑的瞳仁裡是殷殷期盼,純真的笑容沒有夾雜任何的世俗,有那麼一錯眼,他彷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臉龐,等定睛一看,還是那稚嫩的臉龐。
“我……”長久不怎麼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我收下了。”
和邋遢的形象完全不同的雙手,修長,纖長,彷彿那手指配的就應該是專攻水墨丹青的狼毫,不應該拿的是書院那粗製的笤帚。
“我姐姐會做很多好吃的東西,我每次心情不好吃完就好了許多。大叔一直愁眉不展,若是有喜歡的,可以告訴我,都讓姐姐給你做。沒準你吃完後,心情就好了。”
這是瑾天這些日子得出的經驗,被先生看重是件好事,但隨著而來的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那些床榻裡出現蟲蟻,洗好的衣衫一天掉幾次在地上,直至沒有衣衫換洗,只能拿著書本頂著烈日看著衣服幹,這些也是同窗的饋贈。
瑾天誰都沒有說,難受的時候就吃點姐姐做的糕點,吃點她專門給自己做的吃食,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他還有父母,還有親愛的姐姐,這些小事,根本就不算事。
“謝謝!”
門房艱難的道謝,反手把門關上,那孩子從頭到腳都沐浴著陽光,那是幸福的人才有的表現。
而他一直生活在地獄裡,千瘡百孔的心,被凌遲了一遍又一遍,不管吃多少好吃得,都無法讓他這幅殘破的皮囊,高興起來。
除非,除非時光倒流,那天的慘案沒有發生,青娘還在等著他一起去踏青的模樣……
可惜沒有如果。
乾枯的眼底慢慢的浸出了水漬,要是青娘還好好的活著的話,或許他也能與她生兒育女,也有一個稚嫩的聲音讓他吃點好吃的,或許心情就好了。
沒有或許,眼裡還是那堆血肉模糊的殘骸,摔破的馬車,這些年的東奔西走,只不過是他偏執的一個夢。
開啟瑾天留下的包裹,捻起一小撮放進小碗裡,倒入開水後,看著那果實和薄荷在上下翻滾,慢慢的舒展成它們原來的樣子,碧綠的顏色宛若新生。
他突然笑了起來,就連這個無知無覺的草木,都要在這最後一刻綻放它的價值,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了,光彩都給了前半生。
“也是一個緣分,就讓我試試吧!”
看著安靜的書院,那個小小的身影早就不見了蹤跡,門房卻看的痴迷。
不知埋汰了幾十年的文采,可還能在下一輩身上散發光彩。
……
瑾俞今天來的早,醫館的門開了,但靜悄悄的完全不像白天那樣的嘈雜。
“咕!”
掌櫃一口漱口水剛剛想吐出去,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娉婷的淡綠色身影,嚇得他趕緊收了回來,那水就那麼給喝了下去,苦的他直皺眉,想著下回得讓先生別把早上的漱口水給配的這般苦了。
“掌櫃的,早啊!”瑾俞笑著打招呼。
“嘶!瑾丫頭早。”掌櫃忍不住齜牙咧嘴,那苦味巴著唇,可真不好受。
“掌櫃的生病了嗎?為何要喝藥?”
瑾俞看掌櫃那扭曲的臉,忙伸頭看了一下他捻著的被子,褐色的杯子裡黑乎乎的藥液,看著味道就不好。
“沒有!我這不是昨天宿在醫館嗎?這是這漱口呢!對了,你家裡肯定沒有這個,一會兒也給你帶一點回去,漱漱口,保證你的牙齒又白又結實。”
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