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傅沅說有些累了,萬嬤嬤忙扶著傅沅回了內室,卸下頭上的簪子,又換了身杭綢做的衣裳。
“姑娘您歇著,若是什麼時候醒了覺著餓了,老奴就去小廚房給您做碗菌菇面來。”
見著傅沅點頭,萬嬤嬤替她掖了掖被子,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等到萬嬤嬤出去後,傅沅才翻身趴在床上,將被子抱在懷中,滾了好幾下才將心中的不安和煩躁壓下去些。
她仔細想了近一年所發生的事情,去年冬天,宋淮硯被皇上派到江南查鹽商之事,那時,皇上就對他絲毫都不避諱的重用了。
今日,皇上又賞賜了她及笄禮,那聖旨中的話,連南陽王府一個字都沒提。
傅沅越想越覺著不安,腦子裡不自覺響起了那日宋淮硯問她的一句話:“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告訴我嗎?”
當時的她被他眸中的感情所攝,下意識點了點頭。
這一幕在她腦海中回放了好多遍,傅沅終於是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穿著鞋下了地。
懷青一直在外頭做著針線活,聽到屋裡的動靜,忙放下手裡的針線走了進來。
見著自家姑娘下了地,有些詫異道:“姑娘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快就起來了?”
懷青說著,就扶著自家姑娘出了內室,在軟塌上坐了下來。
傅沅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去南陽王府一趟,找燕九叫他幫忙傳句話,就說我有事找他家主子。”
懷青是見過那燕九的,也是最合適去遞話的。
方才想了許久,傅沅終於是鼓足了勇氣,打算將她夢中的一切全都告訴宋淮硯。
既然註定要成為事實,儘早知道事情的真相,對宋淮硯來說,才更能從容應對吧。
畢竟,皇上如今還未廢黜太子。
而當今的皇后娘娘,乃是太子的生母。若是宋淮硯是皇上親生,昭懿皇后親子的事情傳了出來,他的處境便會危險萬分。
更別說,那昭懿皇后本就還活在世上,只是被皇上藏在了宮中的某一處。
她以前總是忐忑,不敢說,總想拖延到不能繼續瞞著的時候。可今個兒皇上一道旨意卻是叫她想通了,有些事情,她根本就躲不過去。
她既然要嫁給宋淮硯,就躲不過這些皇位之爭,早些將事情說出來,她心裡才能踏實。不然若是因著她的隱瞞叫他出了什麼事,她心中哪裡能安?
她不敢細想自己到底是怕他出事還是已經喜歡上了這個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已經將這個人當做自己的朋友甚至是親人了。
她不想叫他出事,也不想他被別人打個措手不及。
懷青聽著自家姑娘的話,詫異地抬起頭來,見著自家姑娘臉上的凝重,也沒敢說問,只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尋了個藉口出了宣寧候府,一路去了南陽王府。
她在南陽王府不遠處守了許久,快到傍晚的時候才見著了從外頭回來的雁九。
“燕公子。”懷青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道。
“我家姑娘有要事和宋公子說,叫我過來遞個話,看看什麼時候合適。”
懷青說的委婉,燕九卻哪裡不知,傅四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總不能親自來這南陽王府找自家少爺,所以只能想法子將人帶出宣寧候府來。
“知道了,勞煩姑娘跑這一趟。”燕九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見著懷青離開,這才抬腳進了大門,腳下的步子不免快了幾分。
他是知道無塵大師說的那些話的,今個兒皇上派趙公公賞賜了傅四姑娘及笄禮,又定了下月初十為成親的日子。皇上前腳才派人傳了旨意,後腳傅四姑娘就這麼著急要找公子,他隱隱覺著,是有什麼大事。
一路到了書房,燕九將方才在門口遇著懷青的事情回稟了,又說了皇上派人去宣寧候府宣旨並賞賜了傅四姑娘及笄禮的事情。
說完這話後,燕九才壓低了聲音道:“公子,屬下覺著這事情定有牽連。”
他雖和傅四姑娘只見過幾回,可從自家公子的那些話中,也知道傅四姑娘並非是那種閒來無事招惹是非之人。
既然肯派貼身的婢女來遞話,定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
宋淮硯聽了燕九的話,臉色微微變了變,想起無塵大師那些意味深長的話來,眸中不免閃過一抹深思來。
“你下張帖子,說是明日我去府裡拜見老夫人。”
聽著自家公子這般中規中矩的打算,燕九微微有些詫異,卻還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