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黎氏怎麼會提起南陽王府來,以她對黎氏的瞭解,她能到她跟前兒說出這些話來,這事情定是有了什麼眉目。
老太太朝門口看了一眼,腦子裡不禁想起幾日前在普福寺遇著老王妃和陸王妃的事情來。
如今想來,二人的態度的確是頗有深意。
許是,那宋淮硯真的對沅丫頭動了心思。
老太太一邊想著,一邊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傅沅並不知黎氏去寧壽堂的事情,只是在吃過晚飯用點心時,恰好從一塊兒白玉糕中發現一張疊好的紙條。
傅沅不動聲色將那紙條開啟,只見上頭寫著“南陽王府”四個字,落款是一個“雪”字。
傅沅壓下心裡的驚訝,知道這訊息是黎氏房裡的映雪傳出來的。
只是她沒想到,黎氏竟這麼快知道了這事情。
轉念一想,又覺著在情理之中,傅珍可不是一個能藏得住話的,這些日子,傅珍和黎氏這個生母關係漸好,這樣的事情,自然會頭一個告訴黎氏。
傅沅收起那紙條,看著碟子裡的白玉糕,一時也沒了吃的興致。
也不知外祖母收到哥哥的信,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沉澱了幾日,她對這件事情不像最初的時候那麼忐忑不安,整日惦記著了。她如今的心態,竟然有種認命的感覺。
因為自己的命運不由自己決定,那種無力感,叫人覺著不論做什麼,都只能等待一個結果。
“姑娘,時候不早了,該睡了。”懷青從外頭進來,對著自家姑娘道。
傅沅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在懷青的服侍下梳洗後,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沅去給老太太請安後,才回了自己院裡,外院的閔嬤嬤就傳話說是陳老夫人想念她,想將她接回府裡住上兩日,派了方嬤嬤來接。
傅沅聽了,叫人打賞了閔嬤嬤,起身去了寧壽堂請示老太太。
她進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在佛堂唸經,等了好一會兒,丫鬟青馥才扶著老太太從佛堂裡出來。
見著是傅沅,老太太詫異道:“不是叫你好好歇著,怎麼又過來了?”
傅沅上前扶著老太太進了屋裡,才將外祖母想接她去淮安侯府住兩日的事情回稟了老太太,站在那裡聽老太太示下。
“也對,你回來這麼長時間,也該去你外祖母跟前兒儘儘孝了。”老太太聽著這話,看了傅沅一眼,溫聲道。
老太太說著,便吩咐一旁的衛嬤嬤道:“你叫人準備些禮物,別叫人覺著咱們府裡的姑娘不懂禮數。”
衛嬤嬤應了一聲,便下去吩咐了。
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繡墩:“你過來坐。”
傅沅聽了,上前坐了下來,才剛落座,就聽老太太道:“你回府也有些日子了,可還過的習慣?”
老太太突然問起這話來,傅沅心裡詫異了一下,恭敬地回道:“勞您掛心,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姐妹們在一處玩鬧,一處讀書,沒有什麼不好的。”
老太太聽著她這話,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你這孩子和你母親的性子一樣,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出來。不過,你是嫡出的,又是皇上親封的儀安縣主,在這府裡沒人敢給你委屈受。”
傅沅抿嘴一笑,低著頭不吭聲了,心裡卻是琢磨著老太太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來。
她是府裡的姑娘,自打傅婭進宮,旁人只說老太太如今最疼的便是她這個孫女兒了。她聽了,並沒有往心裡去,畢竟她自幼住在淮安侯府,才回來一段時日,若論起感情來,怕是都比不得老太太跟前兒的大丫鬟青馥深。
如今,老太太又特意說出這些話來,叫她更覺著生分了些。
傅沅正想著,突然又聽老太太問道:“前段日子你提起南陽王府的二公子給你送了賠禮端硯過來,後來你跟著我去南陽王府參加賞花宴的時候,也見過那宋二公子,你覺著那宋二公子可好?”
傅沅聽著這話,一下子便抬起頭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到了這會兒,她哪裡能不明白,老太太知道了南陽王府的事情,而且,已經替她做了決定。
不然,就不會突然提起宋淮硯來了。
見著她突然愣住,眼中滿是震驚,老太太知道她小姑娘家面子薄,一下子聽到這話沒有準備,一時就慌了。
她看了傅沅一眼,笑道:“你這孩子,姑娘家總有一日要嫁人的,等明年你就及笄了,是時候尋個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