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掃興又惱怒。
他們的迫切地想要知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虞霈也很想知道虞澤是怎麼做到一夜之間出現在地球另一面,火速發現一個極其稀缺的鈹礦並得到開採權的。
公寓客廳裡的曲屏電視正在播放虞氏集團的回應,衣冠楚楚的他正在眾多采訪的話筒前侃侃而談,真是諷刺,他知道得不比普通民眾多多少,卻要在電視上裝出兄長的行蹤盡在掌握的樣子。
“你看這條裙子好看嗎?”張紫嫻特有的,帶著一絲從容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虞霈看也不看,冷冷說:“不好看。”
“你看一眼。”她執著地說。
一抹孔雀藍的禮服裙襬在視野邊緣晃來晃去,虞霈抬眼看去,張紫嫻提著長長的裙襬轉了一圈,說:“好看嗎?”
虞霈看了幾秒,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不好看,滾。”
“你一共看了五秒。”張紫嫻說:“決定了,就穿這件去白樺獎領獎。”
雖然他說了“滾”,但她一如既往地置若罔聞地坐到了他的身邊。
“你要去看我領獎嗎?”張紫嫻靠了過來,挽上他的手臂。
“不。”他毫不猶豫。
“虞澤也入圍最受歡迎男演員獎了。你真的不想去看嗎?”
虞霈沉默許久後,說:“……到時候再說。”
客廳吊頂上垂著精緻華麗的吊燈,但是這個燈從來就沒有亮過,至少虞霈從來沒有見過它亮過。
他每次來的時候,公寓裡都被一種靜謐的陰影籠罩,這裡就像是他一個人的垃圾桶,那些無法露在西裝革履之外的東西,他肆無忌憚扔在這裡。
除此以外,他想不到第二個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越來越頻繁來到這裡的理由。
外面的世界太過光鮮亮麗,他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只有呆在陰影裡,他才會感到安全和舒適。
而虞澤無論何時都沐浴著陽光。
虞澤就像是上天的寵兒,任何人類應有的劣根性都避開了他。
他崇拜著這位大哥,羨慕著他,嫉妒著他,渴望著靠近,又像雪人害怕陽光那樣抗拒著他。
雖然是同胞兄弟,但他和虞澤的運氣一直都是截然不同。
他一直都在嫉妒他。
在他承認自己對現實的無能為力後,他終於承認自己一直都在嫉妒他。
他和虞澤就像是光和影一樣,他輸給了人性劣等的那一面,象徵著光的虞澤就揮劍把他這個毒瘤割下。
對虞霈而言,這是殘忍的,因為他期望著即使他腐爛成泥,他最愛的那個人也能握緊他的手不鬆開。
現在的他依然因為虞澤放棄了他而傷痛憤怒,但他比起一個月前已經多了一些變化,他開始承認虞澤的行為是正確的。
雖然對他而言是殘酷的,但對虞澤而言,是理智而正確的。
在他承認自己並非生活的中心,人生這場電影中永遠被選擇的男主角後,他終於能夠跳出自己的立場去理解別人。
他注視著電視中自信張揚的自己,心情和房間裡的靜謐一樣平靜,也許有一天,他會完全接受自己並非主角的事實,也許有一天,他還能和虞澤面對面站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那樣,坦然地相視一笑。
那一天真的會來嗎?
第83章
墨一般黑的夜空下,一艘燈火輝煌的巨型客輪停靠在碼頭邊等著出海。
兩個碼頭裝卸工結伴從船上走下。
“一個人都沒有,船上開得這麼亮堂做什麼?”胖一些的裝卸工不解地說:“大廳裡還在放音樂,真是邪門,那麼多紅酒倒出來浪費,我還偷偷喝了一口……挺好喝的。”
“有錢人就是任性,人家喜歡,在乎你那點電費?”走在他身旁的裝卸工又瘦又高,像根竹籤。
“你要這麼說,那他怎麼不乾脆把暖氣一起開上!”胖裝卸工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你覺不覺得,船上的氣溫要比岸上低許多?”
“好像是有一點……可能是因為在海上。”瘦裝卸工說。
“放屁,老子在海上這麼多年,沒感覺過這麼大的溫差。”胖裝卸工一臉不服氣地罵罵咧咧。
“行了行了,別抱怨了。這已經是最後一趟了,趕緊下船回家睡覺。”
兩個裝卸工走出客輪,越走越遠。
他們的臉和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就連手背也不例外,他們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