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驚又懼,手抖的拿不穩筷子。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唐鳳儀句句雙關,尤其是第二句,他到底只是單純的為宋氏和傅縈說話,還是已經知道些什麼?
老太太背脊上冒了冷汗。
還是傅放初反應快,趕忙敬酒岔開了話題。
而被唐鳳儀一通反諷,老太太不僅消停了。還白了臉。
三嬸狐疑的擰眉。唐鳳儀方才那番話未免太過有深意了,看老太太驟然間變了的臉色,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蹺。
一餐飯除了老太太自討沒趣生出個小插曲。其餘也算賓主盡歡。飯畢用罷了茶,唐鳳儀便提出要去詢問長房審問下人的結果。
老太太方才鬧了個沒臉,又被戳中了心虛之事,也不願再跟唐鳳儀跟前獻勤。更何況這會兒她心裡緊張尚緊張不過來,是以並不接話。只將一切事都交給了三嬸。
三嬸其實也想知道到底審問出什麼結果來了,只是她知道宋氏的脾氣,未必肯將這些事與唐鳳儀講,想討好唐鳳儀。又怕開罪了宋氏往後日子艱難。
猶豫之下,三嬸只叫了個丫頭到近前,低聲叮囑:“你去見大夫人。就說唐公子因承辦了捉拿盜匪之事,職責所在。這會子想知道審問的結果,請大夫人酌情處理。”
小丫頭領命去了。
見唐鳳儀正看著這方,三嬸頷首為禮,有心多親近親近,也好為女兒謀劃,可方才餐桌上唐鳳儀分明諷刺了傅蕊,她又不好死乞白賴的貼著人家,未免太跌了蕊姐兒的身份,想著來日方長,如傅敏初說的那般問清楚緣由了再結交,也是對症下藥,這才作罷往院子裡去了,只將這裡交給傅敏初和傅放初兩個。
女眷散去,傅敏初和傅放初雖是盡地主之誼,然這客人的身份又不比尋常,二人都顯出一些拘謹,唐鳳儀似對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品茶。
不多時方才那小丫頭子就回來了,行禮道:“大夫人說了,到現在還沒審問出什麼來,多謝唐公子掛心。”
唐鳳儀頷首,想再多留已不能夠,就告辭了。
唐鳳儀走後,傅放初道:“五哥,這事兒還要不要去回祖母一聲兒?”
傅敏初想了想,“不妥,還是去回祖父一聲吧。”
傅放初不懂,“素日裡祖父都不管家裡的事的,做什麼今日的事要回他老人家?若是祖母那裡正等訊息,咱們卻沒去回話,她怕要生氣的。”一想到老太太生氣時的模樣,傅放初不禁蹙眉:“要麼咱們兩邊都回吧。”
“我的傻弟弟。”傅敏初挽手拉著傅放初往外院去,解釋給他聽:“才剛餐桌上祖父雖不發話,可對祖母所作所為已是不喜,這個家畢竟還是祖父做主的,你看平日祖母有事兒咋呼的再歡,祖父若說個不字,不是也偃旗息鼓了麼?他既不喜歡祖母多管外頭的事,這事兒咱們就不必去回祖母了。”
傅放初醍醐灌頂,崇拜的望著傅敏初:“還是五哥想的清楚,弟弟竟糊塗了。其實我也覺得祖母一個女人家,又上了春秋的人,能夠安富尊榮便是了,內宅裡交給大伯母和三嬸,外頭交給祖父和咱們兩個男丁已經足夠。她就是操勞的命,操不完的心。”
這話著實是往老太太臉上貼金,老太太哪裡是操不完的心,分明是貪不完的心。兩人都心如明鏡,只是礙著孫子的身份又不能說自己的祖母如何。
二人便去了老太爺專做木工雕刻的小院,將方才之事細細說了。老太爺對孫子原不存太多感情的,如今見他二人如此懂事,對他們倒也改觀不少。
內院裡,老太太正捧著心口歪在臨窗鋪設深藍坐褥的小炕上,春草在一旁小心翼翼以美人錘服侍捶腿。
蔣嬤嬤低聲安慰:“老太太不必如此動氣,那唐公子生在高門府邸,為人自然傲些個,況且男子對女子自來也是輕視,您宰相肚裡能撐船。何苦跟一個毛孩子動氣反倒為難自己呢。”
老太太聞言並不做聲,只一味呆呆望著窗外。午後烈日還毒辣著,陽光肆無忌憚的灑在窗臺,院子中打理的十分精神的青草和綠色盆栽欣欣向榮,滿眼的綠意卻並不讓她覺得舒心。
“你說,咱們的事是不是被人知道了?”
“老太太,您是說……”蔣嬤嬤倏然變了臉色。“不會的。那日咱們做的也是隱秘,且用的都是您孃家可靠的人,動作時都是極為小心的。全府裡都用了人看的嚴嚴實實,根本沒人出來探頭探腦,這事兒也就您身邊的幾個人知道,就是老太爺都不得而知。東西如今也都放的好好的,哪裡就會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