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她怎麼樣?”
蕭錯用黑貂絨大氅緊緊包裹著傅縈,抱著她下車,“她發燒了,太醫來了嗎?”
“已經來了。”宋氏這會只要女兒平安便可,其餘的也不多想不多問,跟在後頭進大門,直往二門方向去。
俞姨娘道:“熱水都預備好了,是讓七姑娘去正屋還是廂房?”
“回我的臥房。我要守著她。”
“是,夫人莫要焦急,七姑娘吉人天相,必然無礙的。”俞姨娘這會兒還在後怕,今日她和傅薏是留在家裡看家,若是也一併跟著出門,那現在怕已經沒命了,她是既慶幸又為了死去的人揪心。
傅薏和自個兒的大丫鬟用湯婆子熱了被窩,蕭錯便將只著中衣的傅縈安置在拔步床上,太醫仔細的診過脈後,便道傅縈是急火攻心加上染了風寒,症狀不容樂觀。
宋氏趁著無人,和傅薏一同尋來一身乾淨的中衣替傅縈換上,發現她右肩被撞出一大塊淤青,十指和雙腳也有輕微的凍傷,越加的揪心,忙去與太醫說明。
“當時馬車側翻,我砸在了縈縈身上,她右臂脫臼了,是否還應該用些跌打的藥?”
男女有別,太醫不敢細去查,急忙又吩咐人去請醫女來仔細檢查是否傷了骨頭。
蕭錯在外間乾著急也幫不上忙,聽她竟受了那麼多的苦,俊臉上也再沒了笑容,陰沉的像是暴雨凝集。就連隨後趕回來的阿圓和阿徹二人在他身邊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說出一個字。
如此一折騰就到了半夜,宋氏頭暈實在撐不住昏睡過去,這一來著實嚇壞了眾人。俞姨娘與醫女去廂房照顧宋氏。傅薏則留在正屋照顧傅縈。
蕭錯道:“你也去吧,這裡有我。”
“可是……”
“我們已經定親,況且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阿圓領會主子的意思,笑著道:“四姑娘,有奴婢在這裡呢,您不必擔心。”
傅薏知道阿圓是蕭錯身邊的內侍,將來傅縈若是嫁去大周。怕身邊也不會少了內侍伺候的,便不再猶豫:“那我去看看母親那裡。”
蕭錯點頭,待人走後,就到拔步床畔坐下。為她擦汗,又換了額頭上的冰帕子。
傅縈睡的並不安穩,彷彿夢中反覆經歷著今日的一切,蕭錯見她夢囈都說不出聲音,早已壓抑了許久的怒氣終於再也壓制不住了。
“阿圓。”聲音清冷。
阿圓恭敬的行禮:“王爺。”
“去。告訴李大人,我的與公主才剛說定親事,她立即就遭到截殺,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東盛想出爾反爾,還是說我周朝人是好欺負的?你叫他三日內給我個說法,否則我不介意撕破臉皮來給我的女人出氣。”
阿圓怔了一下,這是蕭錯以湘親王的身份到訪東盛,第一次將兩國關係擺在明面上來給東盛施壓。
“王爺,您已經為了七姑娘開罪了皇上,連前程都丟開了。如今您再以兩國關係來說話,皇上知道了還不一定要如何震怒。”
蕭錯垂首看著臉上因發熱燒的通紅的傅縈,半晌方道:“去辦事吧。”
“是,奴婢立即去。”
阿圓知道蕭錯決定的事情就再無更改,轉身出去,站在廊下回頭看看緊閉的棉簾,就覺得眼眶一熱,有淚水不自禁的打轉。
按著周朝的慣例,藩王在封地會擁有自己的兵權以維持封地安和,與朝廷是呈相互牽制相輔相成作用的。
周帝不同意蕭錯與傅縈的婚事。
為了這樁親事。蕭錯上疏交出了湘地的兵馬大權,才換得皇帝勉強點頭。
也就是說,他將來在自己的封地上要聽從京都的兵馬調配,將自己的安全交到了皇帝的手裡。
阿圓一想就替主子委屈的慌。忍不住在寒風中落了幾滴淚,才去辦事。
到了清晨,傅縈的熱度終於退了,蕭錯摸著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長吁了口氣。
寂靜的侯府中下人原本就不多,上次即便採買過了。留下的人也不過就那些,東跨院的人又一次去了大半,院內隱約聽得見清掃之聲,卻無人交談,安靜的宛若一潭死水。
去將帕子用溫水洗淨,細細的為傅縈擦身。然雙手放在傅縈衣襟上,卻終究猶豫著沒有下手,而是回身吩咐阿圓:“去叫兩個婢女來。”
阿圓立即應是吩咐下去。
結果婢女沒叫來,卻見俞姨娘和傅薏將宋氏攙扶了來。
“您身子還沒好,怎麼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