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壓塌的圈椅上,搓了搓自己的蒜頭鼻,道:“倒是太子那邊嫌疑最大,不過……”
那事發生近一年之久,晉王手下的人明裡暗裡撒出去不少,幾乎沒把永州翻個底朝天,一波一波的釘子往永王府派去,可所得來的訊息無不顯示那件事並不是永王做的,倒是查到最後身在京城的太子最有嫌疑。
太子?
那個年逾四十依舊還是太子,被弘景帝壓得喘不過氣兒來,名為儲君,實則還沒有皇太孫得寵的的窩囊廢?
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可訊息顯示確實是太子,正確的應該是說是東宮一系。其實更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個搶去太子所有風頭的皇太孫做的。
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想挑起永王和晉王兩人相爭?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一個男人而言,確實挺踐踏尊嚴的,但著實稱不上要和對方拼得你死我活,總覺得東宮一系大費周章,卻只做了這麼一件小事,有些不通常理。
李茂天表示了質疑。
書案後的晉王面色冰涼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是左手無意識地撫觸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間或偶爾轉動一下。
黑先生面上帶笑,眼波卻是一動,他伸手在李茂天滿是肥肉的脊樑上拍了一下,操著大嗓門道:“個瓜娃子滴,你啷個操心嫩多幹啥子嘛,腦殼喬得很,人家肯定有人家的意思……”
李茂天頓時顧不得去思索了,耳朵裡腦海裡全是這一串串讓人聽著費力的蜀地話。
“凡事必有其意,對方實在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
“瞧你那驚抓抓的樣兒,神錯錯滴,真是個瓜娃子喲。”
李茂天就算再笨,也意識到黑先生的異樣。這黑蛋子尋常可沒有這麼不著五六,除非……
他心中咯噔一下,終於意識到其中有些異常的地方了。
從始至終,晉王就沒有對東宮一系,為何會大費周章幹出這麼荒唐的一件小事,表示過異議。既然晉王沒有異議,這就說明東宮這麼做必有其道理,可那到底是什麼道理?
難道說——
李茂天沒有再想下去,他跟隨晉王也有不少年頭了,深懂這位主兒的心志謀略都過人。他們這些所謂幕僚,與其說是出謀劃策,不如說是拾遺補漏。畢竟人無完人,總有想不到的地方,至於大方向,晉王可從來沒出過紕漏。
既然知道不能再說下去,李茂天當即為黑先生方才罵他‘神錯錯滴’、‘瓜娃子’等罵人話,和對方掰扯起來,頗有不屈不撓之態。
這倆活寶,天生一副異象,一旦不正經起來,十分讓人覺得好笑。
反正劉大先生是搖頭失笑不已,他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道:“行了,你二人要鬧還是出去鬧吧,別在這裡礙了殿下的眼。”
兩人也不含糊,對晉王畢恭畢敬施了禮後,便你拉我衣襟,我拽你袖子互相撕扯著出去了。直至去了門外,都還能隱隱聽見兩人的爭吵聲。
第26章
待兩人出去後; 劉大先生又就此事與晉王進行了一番分析; 著重放在太子失寵失勢; 皇太孫有取而代之的嫌疑上。
最近這兩年弘景帝的態度確實挺曖昧的,太子無能,越過太子就皇太孫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可問題是; 除過太子; 弘景帝可還有幾個正值壯年文韜武略都不弱他人的皇子。
例如安王、永王; 例如晉王。
這幾個皇子能甘心情願看著一個毛頭小子越過自己,坐上那位置?若說是太子; 太子乃是中宮嫡子; 又是長子,確實當之無愧。
可皇太孫?他畢竟是太孫; 不是太子; 哪怕他少年天才; 也不足以服眾。
估計皇太孫也知道自己這些皇叔們; 恐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上位,才會先下手為強。而首先選擇對付的便是在一眾藩王中,勢力最大的晉王和永王。不過是略施手段; 便可以讓兩王相爭; 而他坐山觀虎鬥,其心機深沉讓人瞠目結舌。
那麼一個老問題再度到了眼前,皇太孫為何會行那齟齬之舉; 就這麼肯定一定能挑起晉王和永王敵對?
他到底依仗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迴避不了的問題; 不過劉大先生是誰; 就這麼明晃晃地當做這個問題不存在,只議其他,卻隻字不提這事。
不過臨離開之時,劉大先生還是對晉王提了一句,晉王府如今缺少一位小公子。不光是晉王有後無後的問題,而是行大事當面面俱到,永王安王等都有了不止一個兒子,晉王卻一個都無,這就是他自身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