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寧國公懂了,親自來到屍體前去翻著沈泰的袖子衣襟等一切能藏物的地方,果然翻到一坨被揉皺了的紙團。
思及小寶所言,他根本不敢去動那東西,只是皺眉看著。
“小寶是說他把紙包的東西放進了茶裡,茶不能喝對麼?”
小寶一副聽得很艱難的模樣,自顧自又是比劃道:“手指、茶……”他做了一個攪一攪的動作,這一會兒時間已經足夠讓他猜出沈泰的死因了。
大抵沈泰根本沒料到這毒如此劇毒,不過是手指沾了些放了毒藥的茶水,又觸碰到被狸花貓抓出血痕的傷口,就足夠讓他一命嗚呼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大概就是最明顯的例子了。
他又想起狸花貓撓傷沈泰的貓爪子,忙道:“花花,爪爪,洗……”
這隻上了年紀的老狸花,平時最是讓寧國公生厭,可惜是老婆子的愛寵,只能忍受它時不時地從面前經過,偷偷跑去自己的床榻上睡覺,偷吃了自己的食物,莫名其妙房中有東西打碎。
突然之間這隻老貓救了自己的命,寧國公心情格外複雜。
聽見小寶的話,他似是想起什麼來,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忙命人打水進來與他淨手。不光他洗,狸花貓也被按著洗,換了幾盆子水,他又把方才被茶水弄溼的衣裳脫下,才算是罷。
倒是書案上潑的茶水並未讓人處理。
到了此時,寧國公已經明白孫兒是怎麼死的了,不過還需驗證。
劉良醫很快就來了,從那個紙團中提取了一些粉末,又檢查了沈泰的屍體和他臉上的傷口,得出的結論與寧國公所猜測的般無二致。
沈泰竟然弒祖。
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害了自己。
劉良醫讓人拿來幾個瓷瓶,將桌面上的茶水處理掉。下人將書案連同書案上被茶水侵蝕的東西全部拿出去燒,而此時寧國公夫人和沈二夫人都來了,除了大房的人還矇在鼓裡。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寧國公夫人不停地拿著帕子拭淚。
沈二爺面色凝重,沈二夫人臉上寫滿了吃驚,寧國公皺著濃眉坐在那裡,不過只是一會兒的時間不到,竟是給人感覺蒼老了好幾歲。
“爹,這事該怎麼和大嫂交代?”
寧國公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盞隨之跳動了幾下:“還要怎麼交代?她養得好兒子,竟對祖父下如此毒手?!合則之前他的乖順都是裝的,都是想矇蔽老頭子,我自認待他不薄,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狼心狗肺!去把老大媳婦叫過來,這事我給她交代!”
很快,沈大夫人就被請來了。
她入門之前還絲毫沒察覺出異常,進來後見家裡人都在,一副三堂會審的模樣。她心中還有些驚疑,可隨著寧國公的心腹僕從如實將事情轉述了一遍,她頓時崩潰了。
“怎麼可能,我泰哥兒怎麼可能會下毒害親祖父。你們是不是騙我的,是不是騙我的?我泰哥兒呢?人呢?”
寧國公示意,很快就有兩名僕從抬了屍體上來。屍體上面蓋著一層白布,沈大夫人下意識要撲過去,沈二爺的一句話,讓她頓住了腳步,只敢遠遠看著。
“此毒極烈,泰哥兒就是下毒時沾了些,又摸到了傷口,才會中毒身亡的。”
僕從手上纏著布,將屍體上的白布掀開,沈大夫人捂著嘴,發出一陣痛徹心扉的嚎叫。沈三姑娘也沒比沈大夫人好到哪兒去,她就算再討厭這個哥哥,可如今人死了,剩下的也只是傷心難過。
沈大夫人面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卻勉力支撐。她眼睛通紅,死死地盯著沈泰的死相,恨不得將之刻入心坎裡。
“你們說我泰哥兒是給爹下毒,不小心沾了些,才中毒身亡的。既然是他下毒想害人,他為何不知道此毒性烈,竟蠢得不小心沾了些在身上。還有,我泰哥兒為何臉上有如此多的傷痕,是不是你們對我泰哥兒做了什麼?我泰哥兒真是命苦啊,莫名其妙就背上一個弒祖的罪名,這可是死後不能進祖墳的大罪……我們究竟礙了誰的事兒,竟如此對付我們孤兒寡母……睿哥你若是英靈還在,你快來看看啊,讓天降下天罰,劈死這些爛了心腸的人……”
沈二爺本想再解釋一二,哪知大嫂說著說著,竟扯到有人故意害泰哥兒身上,還把大哥給扯了出來,他頓時又氣又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大嫂這話明明是在說他為了爵位故意害死了泰哥兒,好讓大房無人能與他們相爭。
“大嫂,你這話說得可就虧心了,這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