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翻牆入院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他一腳邁在院牆上,正打算從這座小院裡翻出去,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冷哼。
他下意識回頭去看,不遠處的屋頂上屹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背光而站,看不清面貌,但看輪廓和打扮似乎是他岳父。
趙琛腳下一個不穩,從院牆上滑落下去。男人目光微凝,半晌才見到這身影出現在遠處,快速離去。
正院裡,孫氓打從回來,就來回不停地踱步,並怒罵道:“真是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榻上的喬氏見丈夫這樣,忍不住笑了一聲:“好了,反正他們也快大婚了。”
“快大婚了也不行!這不是還沒大婚?還不到二更來,四更才走,這是沒把我這個做岳父的放在眼裡!”
“若不是你放人家進來,小寶能無聲無息的進來?”
孫氓一窒,“那我也沒讓他四更才走。不行,我得去月兒那裡一趟,看看那小子究竟做什麼了。”
喬氏被嗆了個不輕,忙下榻一把拉住他:“你快別折騰了,你若真去了,還讓咱們閨女見不見人?小寶不是不知輕重的性子,再說了你還不信月兒的為人,她不會亂來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就算信咱女兒,可我信不過那小子!”
“好了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你不也年輕過,你忘了你當初……”當初之後喬氏紅著臉沒有再說,明明也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羞起來卻自有一番小女兒的嬌態。
孫氓也憶起了當初,輕咳了兩聲掩飾,自然沒臉再罵未來的女婿了。
……
照明坊的宅子,小安子坐在榻前的腳踏上已經等睡著了。
聽見有動靜,他忙站了起來:“殿下,你總算回來了。”
等走近了才發現太子殿下黑衣上有些灰塵,還蹭破了一塊兒:“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受傷了?”小安子著急道。
趙琛一把擋開他伸上來的手,不耐說:“行了,孤沒事,就是不小心把衣裳蹭破了,趕緊服侍孤沐浴,還再能睡一會兒,明早還要去翰林院。”
可這明明就是摔了。
不過這話小安子可不會說出來,只能在心裡感嘆,殿下對太子妃真是一片情深,為了半夜去看她,摔了都還覺得沒事。
*
可這事到底還是讓晉安帝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瑤娘自然也知道了。
“你說這小子,平時倒是挺穩重,竟能幹出這種丟人的事。”晉安帝一副嫌棄的口吻。
現年已四十出頭的他,幾乎和剛登基時別無兩樣,身形依舊修長挺拔,除了因終日操勞政事,兩鬢多了些許銀絲。
可這些銀絲非但不讓其顯得蒼老,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男子應有的魅力與經歷歲月沉澱。
而坐在他對面的瑤娘,更是得上天眷顧。今年方三十些許的她,正值女子風華正茂韻味兒正濃的時候,若說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們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則是正絕豔盛開的名貴牡丹。
一顰一笑皆是畫兒,宮裡誰人不說皇后娘娘比前些年更加美了。
這對世上最尊貴的夫妻,大抵不知同樣的對話也曾在鎮國公府裡上演過。一個嫌棄,一個護,事情發展到最後,自然是以兒子都是隨了老子作為告終。
帝后爭嘴,坤寧宮的宮人們已是見怪不怪了,這是帝后夫妻之間的小情趣,不過還別說真是羨煞世人。見炕上的帝后越靠越近,侍立在殿中的宮人們忙魚貫的退了出去。
這時,一陣叮鈴叮鈴的鈴鐺聲響起,瑤娘忙伸手去推晉安帝。可到底還是遲了,長樂已經闖了進來。
方十二歲的長樂已現小美人的姿態,水汪汪的杏眼,挺翹的鼻樑,彎彎的柳眉,一笑梨渦浮現。她穿著櫻粉色繡蘭草的對襟夏褂,白綾馬面裙,只在裙角繡了兩朵葉蘭,梳著雙環垂髫髻,那一對纏絲白玉葫蘆的耳墜,隨著她的步伐一搖一擺的,甜美而又俏皮。
她腳邊跟著一隻雪白色的哈巴狗,正是那鈴鐺聲的主人。這隻叫做福子的狗,被長樂養了十多年,因為被養得好,所以還未顯出老態。
趙長樂沒想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不過這種場面她也碰到過不少回,自然不會驚慌失措,而是十分體貼的背過身去。等晉安帝輕咳一聲,她才笑眯眯的轉過頭,叫了聲父皇母后。
“怎麼跑得這麼急?”
一聽這話,趙長樂就想起方才自己的委屈了,忙偎到孃的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