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說聖上壞。倒是像她會說的話,那次他見她半道轉話夸父皇,就誇得有些言不由衷。
至於故意欺負他?倒也稱不上,不過是想壓一壓他這些稜角分明、不甘屈於人下的兒子們罷了。可問題是,很多東西都不是能壓就壓得住的,希望他的父皇到時候不會失望。
“以後皇祖父壞這種話,不要隨便亂說。被人聽見——”晉王找了個相對容易讓小孩子聽懂的說法,“就不會給小寶吃糕糕了。”
小寶有種想一臉撞在牆上的衝動,別看他平時和他娘撒嬌賣憨,怎麼樣都行,可逢著他爹就是覺得彆扭。尤其他爹肅著一張臉跟他說這種很幼稚很奶聲奶氣的話,他覺得格外不能接受。
關鍵問題是,為了裝嫩,他還必須得答。
“吃糕糕,小寶不說了。”
一般這種情況下,瑤娘都會鼓勵地香小寶一下。自認只想香瑤娘,連兒子都不想垂青的晉王,決定換用瑤娘平時所用的另一種方式。他看了眼放在旁邊的囊袋,想起裡面還有兩塊之前他吃剩下的糕點,便把袋子開啟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是特製的,半尺來長,四寸來寬,黑漆描金的,十分精緻,密封的也很好。他將盒子開啟,裡面還剩一塊兒馬蹄酥,一塊兒藕粉糕。晉王並不喜歡吃甜口的,所以瑤娘一樣只裝了一塊兒,另外還有些鹹味的糕點,都被晉王吃光了。
他午飯是沒有吃飽的,所以吃了些糕點墊一墊。
晉王把盒子放在小寶面前,小寶覺得有些羞恥。他誤會晉王聽錯自己的話,以為自己在討糕吃。
見兒子不動,晉王體貼地道:“這是你娘早上裝的。”
以往舉凡提到瑤娘,小寶總是吃得格外香。小寶也伸手去拿了,不過卻並不是因為他娘,而是他想通了,他就是個奶娃子,他在意羞恥感作什麼。
本來就離得近,所以小寶一塊兒糕點剛吃完,就到家了。
父子二人下了車,晉王腿太長,小寶腿太短,再加上這會兒太陽正烈,晉王索性將他抱起一路大步往榮禧院去了。
是的,如今瑤娘住的這院子還叫榮禧院。本來因為這王府建好就是個擺設,也就偶爾歸京時落腳用,所以很多院子都沒取名。前幾日玉蟬提起這事,說院子沒有名兒,不太便與稱呼,瑤娘也不想費腦子想,就還叫了榮禧院。
榮禧院裡,瑤娘正翹首以盼,一見晉王和小寶回來了,就迎了上去。
雖是進入七月,但天還是很熱,屋角處放著冰釜,裡面擱著冰塊。槅窗是半開的,有徐徐微風吹拂進來,沁得滿室涼爽。臨窗的大炕上引枕、扶手,早就被收拾走了,上面鋪著牙席。
此時二寶正躺在上面,身下墊了塊兒棉布,好奇地往這裡望來。
二寶已經滿月了,現當下講究襁褓中的奶娃要攢福氣,所以只過洗三和週歲,滿月是不大辦的。所以二寶滿月那日,也就晉王和瑤娘、小寶一同吃了頓飯。
二寶和小寶小時候有些像,都是白白嫩嫩,五官清秀,眼輪廓修長。不過這是瑤孃的自我感覺,因為小寶剛生下來的時候,這裡也就她一個人見過。
似乎很好奇眼前這群人在幹什麼,二寶嘴裡依依呀呀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小手小腳一動一動的。他如今還不能翻身,只能歪著腦袋看,這孩子也是個性急的,見沒人理自己,動作和聲音又大了些。
小寶讓紅綢拿著溼巾子擦乾淨了手臉,就忙走了過來。他先伸手似模似樣地撫了下二寶的小腦袋,就讓紅翡給他脫鞋,爬到炕上去了。
二寶黑黝黝的眼睛跟著哥哥走,兄弟倆玩著一個撥浪鼓,小寶搖得挺起勁,二寶看得也高興,時不時發出興奮的笑聲。
瑤娘要服侍晉王更衣,晉王沒讓,讓丫頭們備了水,自己便往浴間裡去了。
不多時再出來,換了一身寬鬆舒適,頗有些魏晉名士的風流氣質。寬袖大袍,長髮披散束於後,足上也沒穿足襪,趿拉雙鞋就出來了。
“你餓不餓,中午可有用膳,伙食可好?”嘴裡說著,瑤娘就要去吩咐丫頭去備點膳來,她總怕晉王吃不了衙署裡公廚,是捱餓了一日才回來的。
晉王拉住她:“不用,午膳用了。”
“衙署的伙食好麼?”
反正瑤孃的關注點,像晉王這樣的男人是沒辦法理解的。不過他一五一十地照實說了,果然瑤娘十分感嘆,說這些菜不太可口。何止是不太可口,明顯就是粗茶淡飯,她打算明兒還是準備些菜給晉王帶去衙署,抑或是到點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