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第一章 草蓆裹屍

子夜時分,冷月當空,城郊亂墳崗上,一座座的墳包聳立在冷光之下,其間雜草叢生,間或夾著些紙錢,被風一吹呼啦啦響著,飛到墳間那幾株枯樹的枝丫上,不知哪裡傳來幾聲野狗的吠叫,更深夜靜的時候,聽來只如鬼哭一般。

這樣的地界,就白日裡也沒幾人肯來,偏偏這個時候傳來嚓嚓的腳步聲響。

只見兩個莽漢步履匆匆的走上崗來。其中一人身著青布短衣,推著一輛獨輪車,車子上頭放著個卷裹起來的草蓆,草蓆下頭露出一雙穿著繡鞋的小巧金蓮,顯是裡頭卷著一具女屍。

另一個穿著藍布短衣,手裡提著一柄鐵鍁,大睜著眼睛,將頭搖的撥浪鼓也似,四下張看著,瞧見一處空地就走上前去,向那推車的說道:“就在這兒罷,深更半夜怪滲人的,趕緊辦了回去交差。”那推車的也巴不得早些回去,忙不迭點頭答應,自車上另取下一柄鐵鍁,走了過去,與那人一道俯身掘起土來。

兩人幹著手裡的活計,不發一語,四下一片死寂,唯有風過樹梢之聲。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這兩人便掘下了一個一人大小的土坑,青衣漢子擦了把額頭,說道:“就這樣罷,夠埋個人也就是了。”

那藍衣漢子往坑裡瞅了一眼,猶疑了片刻,面露不忍說道:“再挖深些吧,就這樣埋下去,怕要被野狗子刨出來。大奶奶在世的時候也沒虧待過咱們,既然她如今沒了,咱們替她料理後事,總也不好太過草草。”

青衣漢子不肯,只說道:“府裡三更半夜叫咱們來埋人,已是草草了事的意思,你再做這些也是徒勞。還是早些回去交差,何必白費力氣。”藍衣漢子不依他的,自操起鐵鍁往下又挖了起來。那青衣漢子便將鐵鍁一樹,立在一邊看著。

藍衣漢子挖了幾鏟,忽然說道:“大奶奶也忒可憐了,自打老爺太太沒了,姑爺又納了二姨奶奶,就再沒大奶奶一天好日子過了。二姨奶奶牙尖嘴快,凡事都搶在頭裡,姑爺又縱著,大奶奶那樣的溫克性兒,平日說話聲兒略高些都要臉紅的人,哪裡能同二姨奶奶爭!

沒幾日,家中從上到下再沒人聽大奶奶的話了,也難怪大奶奶忍不下去,託了人去打官司。那季先生去了卻再沒什麼訊息。又不知甚人將這事告與了姑爺,姑爺一怒一條鎖子把大奶奶鎖了起來。可憐大奶奶那麼個好人兒,就這麼被活生生折磨死了。”

說著,竟抹了幾點淚。那青衣漢子也嘆道:“你說的不錯,咱在大奶奶手裡聽使喚時,那可比如今自在多了。家裡從上到下,誰不說大奶奶好性子,誰同她紅過臉來!可不似二姨奶奶,行動就把打字掛嘴邊。”

他說至此處,話鋒一轉,又道:“話雖如此,你也謹慎些,二姨奶奶那人你是知道的,最是尖刻鏗吝不過的。你這些話都藏在肚子裡,仔細她聽到了,包你腿上筋也折掉幾根!”

兩人說著話,不妨身後那獨輪車上放著的草蓆忽然動了下,這二人都被驚了一跳,唬得面無人色。那青衣漢子雙膝一軟,趴在地上,連連祝禱道:“大奶奶,小的也知你死的冤屈。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兒,還望您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小的每逢祭日,一定給您燒紙祭奠漿飯。”說畢,便咚咚的磕起頭來。但過了片刻,那車上卻再無動靜。

那青衣漢子打了個顫,自地上爬起,向藍衣漢子道:“這地兒透著邪氣兒,咱們快些埋了走罷。”藍衣漢子也驚恐不已,就點了頭。二人一道,抬頭抱腳的將那草蓆卷自車上抬起,擱在土坑裡,只草草的填了幾鏟子土,連墳包也沒起,便火燒屁股也似的推了車跑了。

這二人離去之後,那崗上隱隱現出一道蒼白的影子,飄飄忽忽,時隱時現。

三條野狗,順著風摸上崗來,圍在那新埋的墳旁,嗅聞刨挖。不出一時三刻,便將那才埋下去的屍身刨了出來。野狗一湧而上,撕咬吞噬著那具屍體,喉嚨裡發出呼嚕的聲響。不多時那才埋下的女屍,已露出了森森白骨。好好的一位美人,竟淪落到葬身狗腹!

一枚蝴蝶玉佩,自屍身上滑落,月光射在上頭,泛出森冷的光澤。

那道白影立在崗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秀美而蒼白的臉上,無喜無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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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詩云:欲識金銀氣,多從黃白遊。 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

黃山腳下的徽州地界,依山傍水,得天地之精華,故而自古以來便是個物華天寶、鍾靈毓秀的所在。城中約有百來戶人家,民舍房屋俱是青牆黛瓦,清秀淡雅,整座城瞧來便如一副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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