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不如快些離開,你說呢?”
“我怎麼會殺你……”他聲音壓得很低,但不知為何另有一番咬牙切齒之意。
說話間還有不輕不重的熱氣噴到她面上,叫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下巴處傳來的痛感頓時更甚。
林詩音看著他的眼神,終於有了點害怕的實感。
這感覺有些像當初第一次見到他從皇帝的稱呼中推測出身份的時候。
那時候她因為害怕還存著要和這個人保持距離的妄想,可後來發生那麼多事,以至於這份妄想到最後也只是妄想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說,“我知道你要是想殺我絕不必等到今日。”
“你知道的還挺多。”
“……”這話沒法接啊。
“呵。”方應看忽然嗤笑一聲,彷彿總算意識到這樣極無趣一般鬆開了手。
先前他捏著她下巴時很是用力,此時一鬆也直接讓林詩音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難免一頓狼狽。
其實如果中間沒有發生那些事,就按照最開始那樣的相處,林詩音對這個人是真提不起太多的負面情緒來的。
畢竟她見過他或明或暗地在皇帝面前為自己說好話的樣子。
在那些時候她也曾對他生出過真心的感激,哪怕只有一瞬間。
可是他們的立場畢竟從來都不一樣,她想賺足夠的錢,維持安定的生活,他卻想挑起宋遼矛盾作收漁翁之利。
甚至他還對她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痛下過殺手,時至今日林詩音回憶起那個畫面也還是會有點後怕。
事實上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那時候白天羽來得晚了一步會怎樣?冷血會不會直接被方應看殺了?
這也是她後來真心把白天羽當成朋友的一部分原因,聽上去可能很功利,但的確如此。
所以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方應看,林詩音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就在她準備再開口的時候,半掩著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推了開來。
下一刻,有一道藍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身入門,擋在了她面前。
林詩音驚愕得張大了嘴:“楚……”
楚留香沒有回頭,只說了句多謝,便直接朝準備離開的方應看追了過去,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搞不清狀況。
那兩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身形俱是快如閃電,片刻間已齊身躍上了圍牆,一個逃一個追,幾個眨眼的功夫便越越來越遠,直至叫人根本看不見。
林詩音一臉懵逼,什麼多謝?
“你沒事吧?!”身後傳來李師師焦急的聲音。
“沒、沒事……”她聞聲回頭,“楚留香怎麼會來的?”
李師師撇撇嘴道:“他應當就是在我之後進的京吧。”
林詩音:“……哈?”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在回答她的疑惑之前,李師師先注意到了她下巴上的掐痕,皺了皺眉:“姓方的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啊……”林詩音實話實說道,“就說了兩句話,但他應該認出你的聲音了,所以我才讓你別進來。”
李師師放心了,嘆了一口氣才給她解釋:“早知道他沒對你怎麼樣我就不叫楚留香了,嘖。”
林詩音:“???”
李師師繼續道:“我原本與他打了個賭。”
這賭約要細說其實也不復雜。
當初李師師的確是在楚留香那條船上與他度過了一段稱得上愉快的日子,以至於她說要走的時候楚留香非常驚訝。
但驚訝過後,楚留香也有真誠地挽留她。
挽留一個要離開的姑娘在他的人生中大概也是第一次,偏偏對著李師師,以往那些毫不費力便能說出的好聽話都像是卡了殼似的死活出不來。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進了全力挽留她,只可惜她還是執意要走。
楚留香大概能猜到理由,因為她終於意識到了她不只是想和他有一段露水情緣而已,她喜歡他。
但意識到這一點的李師師,第一反應是直接將其斬斷了事。
她是挺喜歡他,但並不想再往前了,所以僅止於喜歡就好。
楚留香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卻很瞭解她,猜到了理由後,便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多勸無益,所以最終和她打了個賭。
他不攔著她,會讓她走,但他一樣會往京城去。
他賭她喜歡自己,還是會找自己,並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