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聖人主子和小姑姑了。一個不靠譜,一個么蛾子,兩個人湊一塊兒,就是小姑常說的那句話,綁個竄天猴就能上天了。
明珠聽了兒子的話,略一沉吟,當機立斷道:“以防萬一,大家還是整理整理,冬郎,同我一起出去看看。”
父子二人連同次子揆敘、三子揆芳一道出了院子,向大門口走去。忽然又見一門房的小廝跑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個人,一男一女走在前面,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這不是皇上和貴人是誰?
嘿!這唱的又是哪出?沒說微服私訪連馬車都不坐啊!
也甭多想了,明珠帶著兒子們就要跪下行禮。
“奴才明珠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參見貴人小主,小主吉祥。”
“哎呀,哥哥,都說了不必多禮了。”雲惠說著就要上去迎。
玄燁也笑道:“明珠啊,都起來吧,今兒是便裝,我就是尋常人家的公子,自家人都不必拘禮了。”
皇上這麼一來,倒真是打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
許久不見家裡了,雲惠心中也頗為感慨。往園子裡的路上,玄燁同明珠說著方才在路上的遭遇,雲惠則左顧右盼,看著曾經熟悉的家中。自己走後,家裡也算有了喜事,自己在宮裡做了貴人,哥哥還做了刑部尚書。園子一看就是整修過了,玉帶橋兩邊繫著宮燈。正是早春時節,兩岸柳樹成林,桃杏如彤雲。
明珠府中本來就有兩房,大房乃是兄長鄭庫,鄭庫為人中庸,守著祖產領個閒差,吃俸祿罷了。府裡唯有明珠一心考學,深得太皇太后和皇帝的賞識,一路青雲直上到內閣。明珠有三子,長子納蘭性德,字容若,小名冬郎;次子揆敘、三子揆芳。同雲惠年齡都相仿。
雲惠見到昔日侄兒,侄女,心中頗為感慨。畢竟年齡相仿,也都一處長大。那揆芳自幼是個頑皮的,同兄長性德不同,與雲惠自然合得來。早在三天前聽說姑姑要回來了,心中就甚是歡喜。
也不知從哪裡掏出個做工精緻的彈弓子,“姑姑,這是我親手做的,您看這皮筋兒是鹿筋,可好用著呢。這木頭也是好木。”
明珠唬道:“胡說,這等物什簡直難登大雅之堂,也不怕侮辱了聖人眼。還不快扔出去!”
揆芳嘟囔道:“這是我做給姑姑防身用的。”
“貴人身邊都是武林高手,哪裡需的著這個?”
玄燁卻哈哈大笑,“惠兒啊,我看定是你小時候頑皮,常用這個打人家窗戶紙、打鳥什麼的。你侄兒瞭解你,才做了這個給你。”
雲惠倒也不羞赧,只管接過那彈弓子,摸了摸揆芳的頭,“瞧你,嘴唇上都長鬍子了。也是長大了,行!你送姑姑的這個,姑姑很喜歡。我就收下了。以後誰敢欺負我,我就用這個,唉,打人。”
說道“打人”,雲惠特意狡黠地瞅了一眼玄燁,只有二人心知肚明。玄燁無奈地嘆了口氣。
院子裡飛花如蝶,沿岸楊柳依依,湖中小舟停靠,桂殿蘭芳,說不盡的清幽雅緻。玄燁自幼生活在宮中,甚少見得這般有江南韻致的宅院,不禁心中有了幾分讚許。
到了正堂,茶也上了幾輪。上茶的是覺羅氏身邊的人,覺羅氏客氣笑道:“自家,窮家寒舍,沒有什麼好茶,還望爺不要見怪。”
茶一上來,卻是上好的太平猴魁,皆是新茶。原來明珠早就想到這點,早就按照康熙的喜好備下了。
玄燁一見是自己愛喝的,心中頓時大喜。再看這明珠家裡的人,全都言笑晏晏,一家子其樂融融,雖也恭敬,卻絲毫沒有刻意矯揉造作地討好,心中又添了幾分歡喜。
見他面上和善,雲惠心中不由感慨,這家裡一看就是被哥哥教的,不然尋常百姓,誰見了皇帝不害怕?怪不得歷史上都說明珠聰明至“狡猾”呢。也是為了她吧,索性康熙也愛看這個,自己也不說破,他高興就行。
不一會兒,家裡幾個女孩也過來了。
大老爺鄭庫家有三女:宛月、宛玉、宛如;明珠有一庶出女兒宛寧。四個女孩長女宛月亭亭玉立,身材修長,溫柔嫻靜;宛玉膚若凝脂,面如桃花;宛如尖下巴,大眼睛,最像江南如水女子;宛寧一張笑臉透著靈氣,觀之可愛。
四個女孩各有千秋,對著玄燁和雲惠盈盈一拜,“皇姑父,姑姑。”
明珠笑道:“這是兄長和奴才家的小女們。”
見這幾個侄女出落的都跟芙蓉花似的,玄燁心中也十分歡喜。若是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格格,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