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沉鬱,“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生疏至此。”
其實她又何嘗想過?
墨九抿緊嘴巴,默默不語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坦然,真誠,無半分狡意。
對臨雲山莊那事的懷疑種子早已在她心底發芽,如此對視,更是茁壯成長。她不太相信這樣坦然的墨妄,會是那個對方姬然說想要殺掉她,從而成全方姬然的那個人。
如果一個人真有這樣的兩面性,那人性也太可怕。
兩個人停在橋中,靜默著,各懷心思。
久久,墨九突然問:“你想方姬然做鉅子是不是?”
墨妄看著她晶亮的眸子,想到當初在蕭乾的要求之下答應的條件,不知該怎麼解釋,因為把事情全盤推給蕭乾,並不符合他的大俠風格。而且,那時他也認同,覺得把墨九帶入那個漩渦並不好。
想了想,他道:“為墨家著想,我希望有能者做鉅子。你比師妹勝了不止一籌。你做鉅子,自然是極好的。”
這句話沒有重點,答了卻像沒答。
墨九唇角微微上揚,“左執事原來也很會說話。”
說罷,默默看一眼黑霧中的吊橋,她面色凝重地睨著他,“外面的人都在等我們,時間緊迫,我只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我。”
墨妄“嗯”一聲,定定看她。
墨九回望著這樣的他,想好的話,卻又問不出口。而且,她仔細想想,其實毫無意義。他們之間沒有舊情,又非情侶,他維護方姬然並沒有錯。過了這麼久,她再去追究,似乎太過在意,突然生出誤會。
“算了,沒事。走吧。”
“小九。”墨妄喚了稱呼,猛地扯住她的衣袖,眉梢挑開,“你對我有看法,對不對?如果你覺得墨妄這個人,還有一分值得你信任,可否對我直言?”頓了頓,他聲音又低沉不少,“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你應當給我一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墨九緊盯他的表情,想了半晌,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決定不再繞彎了,“墨家大會那日,我在機關屋中連勝方姬然兩局,而最後一關,贏的人只能有一個。那時,你有沒有想過要殺了我,讓她獲勝?”
墨妄像是呆住了,“殺你?”
墨九一怔,回視著他,默默思考。而她斂容的樣子,讓墨妄相信了,她沒有在開玩笑,更沒有說謊,而是她真的這樣以為。
他氣得笑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在墨九的心裡梗了很久,憋到這個時候才說,已有話到喉間,不吐不快的衝動了。她沒有猶豫,把那一日她如何看見他走過迴廊,如何跟著他到了方姬然的房子,然後聽見的那些話,原話複述給了他。
墨妄聽完,整個人都呆了。
“你肯定沒有聽錯?”
墨九搖頭,“我肯定不會看錯。”
“我肯定,說話的人不是我。但我那日我有給姬然送飯。她從中級機關屋出來,身子就不大舒服,靈兒過來告訴我時,我正好有事與她相商,便親自送了過去。”墨妄潤了潤嘴唇,聲音已有些激動,“可小九,我怎會殺你?便是殺我自己,我也不可能殺你!”
墨九脊背微微一僵。
一因他的宣誓一般低吼的話。
二因他話中資訊帶來的震撼。
她喃喃,“那他是誰?”
兩個人靜靜互視著,都沒有說話,一種莫名的驚悚感往毛孔裡滲入,讓人渾身泛涼。試想一下,一件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卻被一個極為熟悉的人指認做了,而且這個認錯的機率極低,偏偏他確實沒有做過。
那是何等的震撼與驚懼?
墨妄急著解釋,腦門兒都是汗。
墨九卻思緒沉沉,突地道:“難道是……”
“墨九!”她聲音未完,墨妄突地看向她的背後,目光裡有著難以言狀的異色,就像看見了什麼古怪的東西,讓墨九心裡一窒,猛地回頭,瞳孔也倏地放大。
只見前方的吊橋上,有一個體型巨大的東西橫在路中,距離太遠,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形狀極是奇怪,帶著一種驚魂奪魄的壓迫感,讓這個原就只容二人通行的狹窄空間,更為逼仄。
“退後!”墨九說著,便往後退。
墨妄側身讓她過去,自己卻沒有退,他上前擋在墨九面前,血玉簫“鏗”一聲,抽離劍身,在幽幽的風燈裡,泛著刺目的寒光。而他冷肅的表情,滿帶保護的色彩。可這一退一進之間,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吊橋也受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