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震驚於她的變化。
也吃驚於她絕美的容顏。
這世上,竟有生出如此美豔的婦人?
眾人心有所想,目光便挪不開。
墨九卻似未覺,繼續往前方走,目光略過眾臣,看見了列班前方的東寂。
今日小朝,太子也上殿議政,與穿著官袍的眾臣相比,宋驁身上明黃的太子蟒袍,便顯得尊華不少,看見墨九走過來,他剎那入魔般微微一怔後,面色如常的笑了笑,俊美的臉上,便不餘其他情緒了。
墨九唇角翹了翹,潦黑的眸子望向龍椅上的至化帝,拜道:“墨九參見陛下,願陛下安康吉祥,福壽延年。”
她聲色清脆,語調沉穩,卻不跪。
至化帝老眼緩緩眯起,眼角的皺紋似乎都帶了凜冽。
可他沒有責怪,卻是抬手,“鉅子平身。”
“謝陛下。”墨九再施一禮,便直起身子,靜靜而立,她沒有第一次上殿面君的緊張,可燈火下的美豔面孔上,也有幾分傻乎乎的迷茫,似乎與往常那個“瘋子墨九兒”沒有任何區別。
看她這般樣子,至化帝又鬆口氣,“李福,頒旨。”
他聲音出口,李福卻沒有動靜。
至化帝轉頭看去,只見那宦官直勾勾看著墨九在發傻。
“咳!”至化帝聲有嗔怨,“頒旨,賜金寶。”
宦官回過神來,嚇得脊背生涼,弱弱的應“喏”,趕緊捧過聖旨,高喊唱起,從“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便開始,大概意思是說到墨家傳承千年,為了國家的政事操碎了心,墨家鉅子又文武兼備,是國家的棟樑,朝廷的柱石,特地御賜金印一個,望今後好生與朝廷合作,共創南榮盛世云云。
念旨的聲音抑揚頓挫,很有節奏,大殿裡半點聲音都無。
待他念完,便有小太監奉上明黃綢緞蓋著的一方金印上前。
人人屏氣凝神,看向墨九和那方金印。
有了它,墨家鉅子位便再無疑慮了。
宦官看墨九直愣愣站著,眉頭微蹙,“還不跪下謝恩?”
墨九曉得怎麼也逃不過這一遭,慢慢拎著裙子跪下,拜了拜皇帝,雙手慢慢抬起準備接金印,嘴上高聲道:“墨九謝陛下恩典。”
“陛下!”
這時,殿外卻傳來值事官的聲音。
“三司使蘇逸求見。”
南榮的政體特點是中央集權,自皇帝以下,設有中書、樞密、三司三部門,分別掌管政、軍、財三件國之要務。所以,宰相、樞密使、三司使三個人的事權幾乎不相上下。三司使的官職等級不如宰樣,可許可權卻不小。雖然三司是最開始是為了分割宰相的財權而設立的,可發展到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無所不管的部門,職權範圍涉及到兵、戶、工、禮、吏部的事務,且包辦地方州縣所有的財政事務,甚至掣肘監察部門的職權。
有銀子,就有話語權,這一點古今通用。
而這位與宰相謝忱、樞密使蕭乾共分權務的三司使蘇逸,也是南榮了不起的人物。
在年輕的一代朝臣中,位高權重者,就數他與蕭乾。
一文一武,可謂至化帝的左臂右膀。
他是個孤兒,與蕭家和謝家那種擁有盤根錯節的強大根基和關係網不同,他沒有後臺,沒有黨羽,打出生起,便沒有見過他的親生父母,是由廟裡的和尚撫養長大的。可他吃住都在廟裡,卻始終是俗家弟子,和尚也是有學識的人,打小教他識文斷字,學武挽弓,他也是個聰慧的孩子,不僅學得模有樣,還大大超出了同齡的孩子,五歲能詩,七歲能獵,成了臨安府有名的神童。
十六歲,蘇逸金鑾殿上獨佔鰲頭,由至華帝親點狀元。他當即口述三十三條見解獨到的治國之道,至化帝贊其大才,未入翰林供職,便任了度支中郎。一年後,便連升三級,被至化帝委以重任,一躍成為南榮最年輕的官員,年僅十七的三司使。
聽到蘇逸的名字,至化帝臉上笑容轉暖,“宣!”
洞開的大殿門口,一個人影大步進來,身上硃紅色的錦袍輕輕擺動,一雙織錦皂靴踩得嘎嘎作響,他聲音清脆,嗓音獨特得似乎未脫稚氣,可卻少年老成,一舉一動都極為嚴肅。
墨九沒有抬頭,便感覺到有一束光芒似乎刺破空氣,落在她的頭頂。
然而,蘇逸拜倒在她身側,“微臣來遲,請陛下恕罪。”
至化帝笑道:“愛卿免禮!可是有收穫了?”
蘇逸慢慢抬頭,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