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看出,這老皇帝心機之深。
墨九心裡涼涔涔的。
那感覺,如同被一雙眼睛時時盯著,自己卻不知那雙眼究竟在何處,不免毛骨悚然。
這時,蘇逸又道:“喬佔平熟悉乾門的人事,換用易展風的身份再次取得曹元的信任後,不僅僅為曹元設計了機關屋,還偷偷更改了神龍臺祭天台的手印,爾後趁著墨家大會亂成一團,偷偷潛逃。”哼了哼,他望向喬佔平,“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便是你絞兔三窟,也逃不出小爺的手心。”
大殿上“嗡嗡”一片。
包括墨九在內,其實都糊塗了。
喬佔平有本事改祭天台的手印,本事之大且不說,單說祭天台的手印若真的被他改過了,那麼,前前後後,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墨家老鉅子留下來的手印?
“蘇使君,還請明言。”
有人發問,蘇離痕卻賣了個關子。
“這個很簡單,祭天台手印只有一個。”
當然只有一個。眾人心中都這麼想。
可看著這少年權貴驕傲的面孔,也不好駁他,只意味深長地看著剛受了御賜金寶的墨九,虛心求教道:“敢問蕭使君,那手印,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蘇逸也轉頭看了一眼墨九。
這一眼,目不轉睛,卻帶了一絲輕鬆的調侃,“這個是真貨。”
墨九:“……”
蘇逸唇微彎,“就在墨妄通知尚雅和墨家八位長老,並帶著方姬然前往神龍山祭天台試手印之前,喬佔平便已經將祭天台的手印改了,他讓方姬然順利開啟手印之後,又設法將手印復位。再利用墨家左右兩派的不和,策劃出後來的機關屋真相,讓真正的手印大白於人前,治蕭乾一個欺君之罪。”
這也太玄妙了。
若能做到此番,喬佔平豈止是有才?簡直可以稱為神人了。
眾人似信非信,蘇逸卻笑了,“當然,這樣縝密周全的謀劃,非喬佔平一個人可以為之,肯定是有同夥的。”蘇逸是有個狂妄的人,有著才子都有的高傲。說罷高仰下巴,站在金鑾大殿的中間,便指著喬佔平道:“官家面前,你隱瞞已是無用。說罷,是誰指使你的?”
喬佔平唇角有血絲。
默默抬起頭,他苦笑。
“無人指使,是喬某一人所為。”
呵一聲,蘇離痕笑道:“那就稀奇了,你一個死人,是怎麼從大牢出去,幹下這滔天罪行的?這話說來,我信得,恐怕陛下與滿朝文臣也信不得。”說到此,他也不再與喬佔平多辯,只拱手對至化帝道:“陛下,微臣得知,謝丙生一案,因喬佔平畏罪自殺而結案,此事前前後後皆由謝丞相監理,還是由謝丞相來向陛下稟報當即案情的細節罷。”
他把爛挑子踢到了謝忱的腳下。
也同時將矛頭指向了謝忱。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
從蘇逸所言來看,這件事與當初荊棘園的手法差不多。
那麼,謝忱既然幹得出荊棘園的事,未必就幹不出機關屋之事。
不需考慮,眾人心底便已經有了罪魁禍首的人選。
可謝忱被蘇逸當面丟擲來,卻委屈得臉都白了。
“陛下,老臣實在不知內情啊。”
至化帝面色沉沉,眸中冷氣迸現,並不答話。謝忱審時度勢,又調過頭來,怒視著喬佔平,道:“好你個喬佔平,當初你殺我兒,辱他屍,老夫便要將你治罪。可你卻畏罪自殺,讓案情陷入僵局,也讓墨妄等人得以脫罪。沒有想到,你竟是虛晃一槍,畏罪自殺是假,逃之夭夭是真,做機關屋陷害蕭乾是假,欲陷害老夫是真。這一石二鳥之計,好生高明!”
將事情重新演繹一遍,謝忱也指著喬佔平要人。
“陛下面前,撒謊不得。喬佔平還不快說,到底是誰要陷害老夫,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喬佔平看著他,咬著牙齒,“謝丞相,你怎可……”
謝忱寒森森地打斷他,“你莫喚老夫,向陛下交代便可。”
喬佔平蒼白的面色微微一暗,無神的雙眼注意謝忱久久,方從他的身上挪開,慢慢轉向高坐龍椅的至化帝,“陛下,無人指使我……當日謝丙生一案也是我做下的。可若非蕭乾,我不會身陷牢獄,更不會失去乾門長老之位,更不會以死脫身,如喪家之犬一般,不得不隱名埋姓……我恨蕭乾。一心想要報復他,所以想了這出好計……”
“計是好計。”墨九許久未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