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遺的眼睛在上菜的內侍和宮婢們臉上一一掃過。
其中兩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陸拾遺充滿威懾力的眼神給震住了似的,雙膝一軟的跪倒在地上磕頭求饒起來。
收到通知的張院正很快趕了過來。
只見他舀起一勺蓮子羹放入嘴唇裡稍微抿了兩下,臉色的表情就變得恐慌異常了。
“張院正,這羹湯裡被人放了什麼?”眼睜睜的看著張院正手忙腳亂開啟醫藥箱到處翻解毒藥往自己嘴裡灌的應承銳聲音冰寒蝕骨的簡直都可以掉冰渣子了。
只要想到自己險些親自盛了碗下有劇毒的蓮子羹喂到妻子的嘴裡,他就整個人都覺得後怕不已。
同樣被下毒者的喪心病狂給驚駭住的張院正在好不容易給自己解了毒以後,才面如土色的把他的檢查結果說了出來。
當陸拾遺和應承銳聽說這毒藥初時不顯,但只要在服下半時辰內沒有解毒就必定會七竅流血而亡後,兩人的臉色不約而同的變得森然無比。
“拾娘,這件事交給你來查,我先去上朝!”事由輕重緩急,即便此時的應承銳做夢都想要把那個下毒的傢伙給揪出來,但也不能不暫做忍耐的把這事兒轉交到妻子的手中。
陸拾遺完全能夠理解他此時的滿腔怒火和後怕之情,她安慰地湊上前吻了吻他的面頰,“夫君,你安心去上朝吧,這裡交給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險些害了自己愛人的緣故,應承銳破天荒的放下了與陸拾遺的那點小別扭,主動回吻了她兩口,才在眾多內侍和宮婢的拱衛下,匆匆離去。
應承銳前腳一離開,後腳跪在地上的那兩個宮人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咬舌自盡了。
早已經從他們眼中瞧見必死之心的陸拾遺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很清楚這毒藥必然是從坤寧宮流出來的她很快就順著這條線查了下去,結果卻查到了一個讓陸拾遺都覺得有些驚訝的人身上。
大內總管吳德英的乾兒子!
小安公公!
小安公公是個看上去膽怯又懦弱的小可憐,他被禁衛統領齊宏帶到陸拾遺面前來的時候,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陸拾遺只是拿眼一望他,他就牙關直打架的跪倒在了陸拾遺的面前。
陸拾遺示意禁衛統領齊宏把從小安公公房裡搜來的油紙包扔在小安公公面前,問他到底哪裡來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攝政王下毒。
小安公公垮著一張苦瓜臉直說冤枉。
陸拾遺懶得與他過多周旋,直接讓人把跟著應承銳去上朝的吳德英給請了過來。
吳德英一看跪在地上不住瑟瑟發抖的小安公公和他面前的油紙包,略一躊躇就磕頭認罪了。
陸拾遺有些詫異於他認罪居然會認得如此痛快。
她沉吟良久,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道:“吳公公,謀害當朝攝政王可不是一項小罪名,你確定要幫人頂鍋嗎?”
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銳利非常的彷彿能直接看到對方的靈魂深處去。
“幫人頂鍋?”心態異常穩重的吳德英用很是驚訝的眼神看著陸拾遺回道:“王妃娘娘恐怕誤會了,老奴並沒有為任何人頂鍋的意思,這包毒藥……是老奴逼迫著老奴的乾兒子主動下到攝政王的膳食中去的!”
“公公這話實在是有夠荒謬,據我所知,公公與攝政王相識以來,相處的還算不錯,且素無舊怨,又怎麼會突然對攝政王下此毒手?”陸拾遺眉毛一挑,對吳德英所說的話是半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王妃娘娘說得不錯,從前老奴確實對敬王千歲尊崇有加,不過那都是建立在敬王千歲對皇上忠心耿耿的份上!”
吳德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當著陸拾遺的面撒著他在看到那個油紙包以後,條件反射編織出來的彌天大謊。
“老奴雖然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卑賤宮人,但也知道皇上此次中風之事並非意外那般簡單!”
“吳公公,你和我說這一番話,是為了誤導我,讓我以為你是懷疑攝政王對皇上不利,所以你才想要為主報仇,往攝政王與我的膳食你下毒吧?只可惜,這回你的如意算盤註定要失算了。”
陸拾遺在吳德英強作鎮定的目光中,揮退了在場諸多宮婢,只留下吳德英和他的乾兒子以及大內禁衛統領齊宏。
隨後,才緩緩看著吳德英開口說道:“坤寧宮的錦繡與你是對食吧?”
吳德英的瞳孔因為陸拾遺的這句話,條件反射地就是一陣緊縮。
陸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