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代表你以後也分辨不出來,”男人的眼神有瞬間的閃爍,“拾娘,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我們在私下裡早已經結為了夫婦,拜過天地,喝過合巹酒的!”
意味深長的說完這句話後,他不等陸拾遺繼續追問,身形就幾個踉蹌的拐到陸拾遺看不見的拐角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陸拾遺在他走後,臉上的防備和緊繃的背脊俱都放鬆下來。
她表情茫然地望著男人離去的方向,屈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神情迷惑又若有所思地呢喃自語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呢?難道我真的和他拜過天地還喝過合巹酒?”
“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這可能嗎?”
人雖然飛速離去,實際上卻不是真的離去的男人摩挲著自己臉上的銀色面具,自言自語的望著在他離開後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變得茫然和惶恐的陸拾遺——那曾經被他一劍刺死的妻,原本彷彿有晶瑩剔透的淚光在裡面隱隱浮動的鳳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沉凝肅殺一片。
陸拾遺在原地做足了發呆的樣子,一呆就是大半個時辰,直到有宮女過來通稟她蕭承銳來了,現在正在前廳等著接她回宮裡去——至於陸御史府,如今可沒哪個不長眼睛的敢在這時候提出讓她回去。
不說陸德正和小朱氏是如何如何的對不起陸拾遺和她的母親大朱氏,單單是看在她肚子裡懷的小皇孫的份上,也沒誰敢讓她去受那樣的驚嚇啊——畢竟,誰知道那在短短一日間已經變得陰森可怖的地方會不會刺激到未來太子妃的健康和她肚子裡千緊萬要的小皇孫。
生怕陸拾遺會拉不下臉的做傻事的皇后更是在宮裡連下了數道懿旨,讓陸拾遺暫且搬到宮裡去住——眾文武百官雖然也都知道這很不符合規矩,但是隻要一想到未來太子妃肚子裡的小皇孫,他們就自動自發的銷聲匿跡了。
陸拾遺在宮女們的小心護持下乘了一頂小轎去了前廳。
朱府雖然不大,但是在站了那麼久,又身懷有孕的她是真的有些走不動了。
等到了前廳的時候,陸拾遺一眼就看到她那個舅舅不尷不尬的小心斜簽著個身子陪坐在蕭承銳的身邊,說著一些實在是很難讓人覺得討喜的話。
陸拾遺眉心微微一皺,掀開小轎的簾子,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衝著兩人招了招手:“承銳哥哥、舅舅。”
“拾娘來了啊。”陸拾遺的舅舅就彷彿火燒屁股一樣的從黃花梨的玫瑰椅裡跳將起來,一臉尷尬地衝陸拾遺笑笑。
陸拾遺也回了他一個笑容,然後就問蕭承銳陸府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
蕭承銳沒有詳說,只是言簡意賅的表示一切都好。
為了避免陸拾遺生出什麼異想天開的念頭來,他更是當著陸拾遺舅舅的面,直言不諱地道:“等到出殯的時候你直接去走個過場就可以了,現在的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可千萬別為了那樣的父親和弟妹而連累了自己的親骨肉。你的大爺爺陸榮博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他讓你好好的在宮裡待著,有事就傳信給他們,他們一定會幫你辦理的妥妥當當。”
“關於這個,拾娘你也可以找舅舅,舅舅也是你的親人,是你最堅實的後盾。”陸拾遺的舅舅也趕忙在蕭承銳的面前大表忠心。
陸拾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舅舅,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和承銳哥哥回宮裡去,您知道的,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可不能讓父皇母后空等。”
陸拾遺的舅舅被陸拾遺語氣裡理所當然的父皇母后唬得心肝一陣亂跳,發了好長一會兒的呆,才帶著家裡的女眷畢恭畢敬地把蕭承銳和陸拾遺奉上了回宮的馬車。
蕭承銳一坐進馬車裡,就一把將陸拾遺撈到了自己腿上,忍俊不禁地問她:“你舅舅又哪裡惹到你了?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十分的討厭他?”
一到蕭承銳的懷抱裡就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陸拾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把她今天與她舅舅的那一番交談說給蕭承銳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蕭承銳嘆了口氣,“這世上本來就多得是唯利是圖的人,你舅舅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你何苦為他這麼生氣。”
“我不是為他生氣,我是為我娘感到憋屈!”陸拾遺冷笑著說:“他以為我根本就看不出來嗎?他之所以會擺出那樣一副假惺惺的姿態和我道歉,根本就不是為他嫡親妹妹的冤死而感到難過,也不是為我疏忽了我這麼多年而感到愧疚,他分明就是擔心馬上要嫁給你做太子妃的我會因此而對他生了嫌隙,秋後算賬,影響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