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擺手,不願意在看到這張對他充滿著控訴和怨恨的面孔,“直接把他鎖銬回京,交由宗人府審訊吧,朕不想再看到他。”
從昏迷中醒過來就已經對自己的下場有了底的姜承鋒對於皇帝的此種行徑並不感到意外,自古成王敗寇,他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臨到被禁衛拖走前,他到底還是講了一回真正的兄弟道義,“幾位皇弟都是被我裹挾,並非誠心要與父皇您作對,還請父皇您大人有大量,饒恕他們這一回。”
說完,他用力掙脫了禁衛們的鉗制,如同一個勝利者一樣,昂首挺胸的朝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姜承銳心裡卻莫名的生出一種怎麼也無法遏制的衝動來。
這份衝動迫使的他在如此風口浪尖的情況下,主動跳將出來說希望能夠得到父皇的允准,說他想要親自把四弟送下山去。
同為受害者的皇帝很能夠理解姜承銳此時心裡的不甘和憤慨,微微點頭道:“你要想去就去吧,不過他到底是你的親兄弟,他可以無情,你不可以無義。”
皇帝這話說得雖然隱晦,但是姜承銳還是聽明白了他話裡暗藏的意思——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因為一時激憤下對姜承鋒下手過狠,招來話柄。
“放心吧,父皇,”姜承銳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有幾分憤懣但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勉強按捺住的無奈表情。“哪怕是為了您,我也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朕知道委屈你了。”皇帝聽了這話,大為心疼。
“不,父皇,您千萬別這麼說,我知道這裡面心裡最覺得不好過的人其實是您才對,”心裡有無數個小人在開心的猛跳胡旋舞的姜承銳得了便宜還賣乖,“四弟真的是太不像話了,他怎麼能這麼的傷您的心呢!”
越說越覺得難過的他乾脆把自己的妻子一把拽了出來獻寶,“父皇,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想必您也肚子餓了,我記得您最喜歡您兒媳婦做的糯米滋,要不,兒子現在讓她去廚房做一點呈上來可好?”
陸拾遺也臉上帶著點小緊張又帶著點小期盼的看著皇帝,一副‘雖然我公爹是皇帝,可威嚴可嚇人了,但是我依然很擔心、很想要照顧他’的認真模樣。
皇帝默默回想著他身份尚未暴露時,這個兒媳婦的一系列行為,眼眶不由得就有些溼潤了。
他神色很是動容地連連點頭,“這真的是再好不過了,記得多做點,也讓大家都能夠嚐嚐看拾孃的手藝!”
姜承銳和陸拾遺一起離開了。
皇帝依依不捨地望著他們小兩口的背影,語氣很是感觸地對滿廳的內閣大臣道:“莫怪朕太過偏疼他們,這世間能像他們這樣毫無所求,只惦記著朕的衣食起居的好孩子,又能找得出幾個呢?”
大臣們面上配合的不住點頭恭維廢太子和他那個……據說就是在山下的村子裡明媒正娶來的夫人,心裡卻止不住的為那些即便是想要孝敬一下皇帝都未必能得皇帝一個正眼的皇子們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拾娘,我的好娘子,多虧你在裡面提醒我了,要不然我可就要犯錯誤了。”姜承銳牽著陸拾遺的手,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感激之意。
雖然就算被人看到他那喜形於色又幸災樂禍的一面也沒什麼,但到底會給人一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對於一個還沒有徹底翻盤的廢太子而言,形象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是需要引起足夠重視的。
陸拾遺儘管知道他是在為什麼道謝,但臉上還是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問道:“我有提醒你什麼嗎?”
早就猜到自己媳婦兒是誤打誤撞的姜承銳笑而不答地看了看周圍,確定不論是路過的兵士還是站在大廳門口站崗的禁衛都對他們的存在視而不見後,輕輕捏了下她的手,直接轉移了個話題,“這個等以後再說,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打從心底的感激你就好了。”然後他又看了眼已經被推搡著鎖進囚車裡的姜承鋒,“我現在還有事情,你先去給父皇做糯米滋吧,別擔心,就和以前那樣做就行。”
說完他就要離開,被陸拾遺一把拽住了胳膊。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你說你很感激我的這句話我可是聽得真真的啊!”
姜承銳臉上的表情驟然一僵。
他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的看著一臉笑容可掬的陸拾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陸拾遺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姜承銳,“既然打從心底的感激我,那就要拿出誠意來啊!”
“拾娘,你能不能別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