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嬸子還病著,沒人管家,給你家太太捎句話,讓她幫襯兩天。”
於是,管家權就暫時落到了邢夫人手上。
邢夫人撿了個大便宜,自是笑得合不攏嘴。
王夫人聽說此事,氣得直接從床上摔到了地上,病得更重。
賈赦聽說自己的兒子把王夫人氣得躺炕上起不來,樂顛顛地跑來讚美兒子,“有出息,也算告慰了你九泉之下的孃親!”
賈璉見賈赦紅著臉蛋黑著眼圈,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兒,便懶得理會,轉頭忙自己的事。
賈赦巴巴地等了半天,見兒子只顧著忙不回應自己,不高興了,晃悠悠的跑到賈璉跟前吐酒氣,“老子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父親一身酒氣不去安歇,卻跑來和兒子說這些話,兒子甚感欣慰。”賈璉隨口諷刺了一句。
“你——”賈赦聽作勢就要罵賈璉,卻被賈璉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老祖宗昨日問起您了,‘是不是還在喝花酒不學無術?’”
賈赦心裡倏地一下,這府裡他誰都不怕就怕這位老孃了,忙緊張地看著賈璉,等他說下話。
“我說您‘老而好學,壯心不已’,這兩天在家中瞧書。”
“好孩子,說得好!”賈赦讚歎完,轉而又不停地搖頭,“不成,你這話說得太高,她未必能信。”
“是有點誇張,所以後來我補充說您看得是通俗話本,但老太太聽了也很高興,說您只要曉得看書她就知足了。”
“真這樣說?”賈赦喜氣洋洋起來,他高興地捻著鬍子,對賈璉之前的怨氣都散了。
“只是……”賈璉故意拉長音,以至於賈赦十分緊張地看他,“老祖宗後來又說,叫您有空去給她講講話本里的故事。”
“講故事?你這小子,我哪有什麼故事可講,你這不是在坑你爹麼!”賈赦一想起賈母對自己色厲內荏的樣兒,心裡就直打哆嗦。
“這個容易,話本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賈璉從桌案上拿起一本來,遞到賈赦的手裡,“講得是一名小戶女子突遇意外輾轉到大戶人家做丫鬟的故事,情節曲折辛酸,正是女眷們都愛聽的那一類。這兩日您好好讀一讀,然後再給老祖宗複述一遍就是。”
“啊?”賈赦歪嘴,為難地看著手上的書。
“父親好生仔細地看,老祖宗可是很期待呢。”
賈璉別有意味地衝賈赦笑了笑,便讓興兒攙扶賈赦回去歇息。而他還有很多莊子上的事要忙,就直接出府了。
最近有些春旱,賈璉一直在視察了莊稼漲勢,然後安排條件合適的莊子挖渠引水。
今天他視察是最後一家,小棗莊。
賈璉在張管事和兩名農戶的陪同下,視察了四周的地形,發現這片地方引渠有些困難。前頭是有一條大河,但隔了兩座山,根本不容易開渠到這裡。他蹲下身來,抓了抓地上的土,發現其實就算解決了春旱,這地方的收成也不會太好,地薄,土質營養不足,長不出好莊稼。倒不如停種兩年,讓地生草,養肥土壤,但這樣的話一大莊子上的人都沒口糧吃。畜牧養殖,倒也可以養肥土壤,只是水源問題還是得不到解決。
賈璉見地那頭有山,就徑直往那邊走,果然在山邊見到一條雜草溝裡有水流。賈璉就順流往上走,到了山根底兒看見有一汪小泉眼。
農戶道:“這山根底下泉眼多,我們以前幹活的時候經常來這喝水。”
“泉眼多就說明地下水豐富,可以打井。”
張管事聞言驚喜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二爺您瞧,這地上好多苗子都已經要死了,而今要是打井灌溉的話,補種之後或許還能有收成。”
“這點井水根本不夠灌溉那麼一大片地,這地種下去也是賠錢,不必補種了,井倒是可以繼續打。”賈璉淡然地吩咐。
張管事心下很奇怪,既然不打算補種了,又何必要打井,二爺是走得太累把腦子累暈了?
賈璉回頭就召集小棗莊所有佃戶問話。
“你們之中誰有過放牧經歷?”
“同時養過十頭以上家畜的可有?”
“家畜害病,都有哪些病徵?”
……
問完一些問題之中,賈璉從百餘名佃戶中勉強挑選出來三名,任命他們為小管事。
“其餘人等如有想表現力爭上游的,可舉手示意。”賈璉冷著臉掃視眾人,散發出一種壓迫的氣場。這種情景下,就有很多膽小的人就不敢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