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希望本王放過。。。”周康注視著掩起的帳簾。
“王爺不會答應他了吧。”慕容萱打斷道,“這二人都在您掌心之中,嵇冰此時的話,還有什麼份量?都說嵇冰蠢,果真如此!”
帳中的獨孤旗肩膀微聳,咬緊嘴唇才沒有哭出聲,將頭埋進被褥裡,褥角盡溼。
“沒有了西北兵力,燕城那幫子人也成不了事。”周康看向慕容萱,“你說是不是?”
慕容萱指著帳簾道:“聽王爺的意思。。。是打算留著他了?”
“獨孤銘的舊臣皆亡,他一個孩子還能有什麼指望。”周康冷冷道,“本王登基後,大可以把他囚禁起來,永無重見天日之時。”
“王爺還能問一問我的意思,就證明王爺並非有十足的把握。”慕容萱拉住周康的衣襟,“你問我千遍萬遍,我的回答只有一個,就算嵇冰死了,獨孤旗,也留不得!”
“那依你之見。。。”周康糾結道,“該怎麼做,才會堵住悠悠之口。”
“他父皇是怎麼去的,他自然也是。”慕容萱酥手滑過周康的手背緊緊攥住,“若是咱們的皇上信得過臣妾,就將一切交由臣妾去辦吧。總算不是您親自動手,您也無須自責什麼。”
周康走近床榻,伸手掀開掩著的帳簾,獨孤旗孱弱的身子裹在被褥裡,怯怯露出一雙泛紅噙淚的眼睛,才看了周康一眼又躲進了被褥,渾身不住的哆嗦著。
——“若是。。。若是姐姐走了,你要替姐姐。。。看著這孩子。”
——“周家與獨孤氏已是一家,康兒,要替姐姐,姐夫,看著大晉國,知道嗎!”
“阿姐。。。”周康低喚了聲,“康兒會替你看著大晉國。這孩子。。。”
周康扯下獨孤旗裹著的被褥,死死盯著那張酷似周熙的面龐,獨孤旗嚇得尖叫不止,周康按住他單薄的肩,像是要把他的肩胛骨碾碎一般,“旗兒,你喊一聲舅舅。”
獨孤旗緊咬嘴唇,豆大的淚珠串串湧落,可卻隻字沒有發聲,目露仇光迎著周康。
“喊本王一聲舅舅!”周康怒喝道。
獨孤旗嗚咽的哼了幾聲,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慕容萱望著自己丈夫顫抖的身子,上前拉住了他,“喊了又如何?走了。”
周康忿忿推開獨孤旗,走了幾步又轉過身道:“這般擰的性子。。。確實是留不得了。”
“王爺終於是想通了。”慕容萱面露難掩的笑意,輕輕挽住了周康的臂膀。
潤城外
“本還以為今生再也不會回來這裡,想不到。。。”凌雙華輕嘆著抬眼望向城樓上的紅漆大字,“五年了,一晃五年,想不到是這樣的物是人非。”
戚禎垂頭輕晃著手中的馬鞭,沮喪道:“早就說過我不會再插手半點與朝廷有關的破事,逃過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真是欠了你們的。”
斗笠掩住了龍青黝黑的臉,卻擋不住厲眉下剛毅的眼神,龍青眼前彷彿重現那日浴血行長街的慘烈景象,目露恨意攥緊了手心,“旗皇子,龍叔叔來了。”
仲白露這一路都難得的寡言,到了潤城外也是沒有出聲,馬蹄搓著腳下的塵土,欲進又退。
“天色已晚,先找處地方安頓下來,再商議救旗皇子的事。”莊雲燕道。
“燕大哥。”雙華欲言又止,“不如。。。去。。。”
莊雲燕心領神會,含笑道:“我自然知道雙華惦記著哪裡,替你記著呢。”
落日下,長街寂寥,青石板路上只有零星的馬蹄聲噠噠踏過,偶爾經過的路人也多急著歸家,並未留意這幾個戴著斗笠的外鄉人。
御刃坊的金字招牌仍然高懸在潤城最繁華的街邊,忙碌了一天的工匠鎖上鐵門,望了眼街對面的那幾人,匆匆離開了。
“自你離開。”莊雲燕輕聲道,“獨孤銘仍然留著御刃坊作為皇家兵器作坊,軍中將士手中的兵器,也皆有御刃坊所鑄,連當年的印記,都沒有絲毫改變。如今看來就算獨孤銘不在了,今日的大晉國也是離不開御刃坊。”
“沒一個凌家的人在,這劍還能叫御刃坊的劍?”戚禎不屑道,“我看今時今日這些東西,都比不上當年的半分好,掛著羊頭賣狗肉罷了。”
“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雙華牽著馬韁緩緩朝前走去。
雙華的步子愈發沉重,莊雲燕知道前面不遠就是凌府,幾步走上前挽住了雙華微涼的手。
“潤城。。。”雙華哀聲道,“燕大哥覺不覺的,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