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陸爍就笑著對衛夫子點了點頭,道:“學習非一日之功,最重要的還是平日的踏實學習和仔細積累,先生以往教的認真,學生學得也仔細,這考期提前半個月也不會耽誤什麼。學生剛剛愣神,只是有些驚訝,這院試的考期怎麼會說改就改了,禮部前次府試的時候,才因為朝令夕改被聖上斥責過,現在這種時候不可能頂風作案再做出這種事情,想來這個提前的旨意應該是陛下做主決定的。”
陛下行事十分穩妥,如今突然改期,定是遇到了什麼大變故,否則不會這麼亂來。
想到這裡,陸爍視線轉向衛夫子,想聽聽他的看法。
衛夫子卻閉口不談這問題是否出在惠崇帝身上這件事。
“不錯。”衛夫子飲完杯中的茶,從竹墊上站起來,走到窗戶旁,輕聲道:“龐秀平剛剛取代宋軼作了禮部尚書,下面又有姜景華虎視眈眈,正是行事步步小心的時候,自然不敢做出這種事來。”
如今姜府宴會的餘韻漸漸過去,姜景華依靠著高卓,一掃先前的小心翼翼,再一次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今禮部三分天下,姜景華可沒少暗地裡給龐秀平使絆子。
這些都是府中的暗探查探出來的。
“這個姜景華,傷疤忘得可真夠快的。”陸爍不由一笑。
“不是他忘得快!”
衛夫子轉過頭來,看著陸爍道,“高卓那人可不講什麼師徒情誼,以往捧著姜景華,是因為他有用,今年先是出了府試案、再是他姜府的宴會上四皇子丟了大臉,高卓怕是早就惱羞成怒。禮部可是個好地,以往有姜景華和宋軼在,幾乎牢牢把控在高卓手裡,但現在有龐秀平坐鎮,高卓再想插手進去可就難如登天了。姜景華若是不往上爬,不跟龐秀平對著幹揪他的錯處,他這個‘好學生’很快就會成為顆廢棋。”
陸爍眨了眨眼,看向衛夫子,“夫子對高卓很瞭解?”
衛夫子這些年一直教書為業,照著陸昀說的,他以往也從未來過京師,更談不上見過高卓了,但衛夫子卻對高卓的性情極為了解,且每每提及高卓,陸爍總能從他的神色中窺探出一股鬱憤來。
難不成這二人曾經有過什麼過節不成?
想到這裡,陸爍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陸昀曾經說過,衛夫子年輕時因為時運不濟才止步於舉人、不再往上考,是否與高卓有什麼關係呢?
衛夫子聞言,只微微愣了一下,就淡淡一笑道:“高卓掌權多年,惡事做盡,鄉野之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為師以往聽了不少,自然比你要了解得多。”
說完這些,他的目光就又轉向窗外,望著外面的碧荷,不再說話。
陸爍望著衛夫子放空的眼神,愈發覺得自己剛剛的猜測有些道理。
不過衛夫子既然不打算說,他也不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畢竟誰都有秘密,那些不為人知的想要隱藏下來的過往,剝開了知道了,反倒不是什麼好事。
衛夫子只靜靜站了一會兒,就轉身又回到室內的書案前坐下,陸爍也跟著坐在他的下首
因為有了科舉改期這件事,加之陸爍實在沒什麼玩心,故而今日的假期就此作罷,陸爍重又跟著衛夫子學起雜書六論來。
因前面時間耽誤的久了,上午的課程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午時就又到了。
陸爍恭敬地辭別了衛夫子,出了畹鷺軒之後,就帶著朱衣碧桃幾個一路往後院走。
途中,碧桃爽利的說個不停,一會兒說陸舜英一本本數書識的字如何多,一會兒說薛先生母女兩個如何溫和知禮,一會兒說陸昀對他那些古籍如何寶愛……凡此種種,說了一籮筐有餘。
“父親已經下衙回來了?”陸爍聽碧桃說到陸昀,猛然出聲問道。
碧桃不妨陸昀開口問這些,不由一呆,立馬就反應過來,點點頭應聲是。
陸爍聞言,也不多說,三步並作兩步快步回到了後院。
等過了太極湖,庭院深深,迴廊曲折,陸爍順著抄手遊廊走,剛轉身要往凝柳堂門口去,不妨拐彎處迎面走來幾個面生的女子,陸爍抬頭一看,就見走在正前方的正是一對布袍素衣的母女。
那中年女子陸爍認得,正是陸舜英的女先生薛先生。
陸爍站住腳,礙於羅小娘子在,他目不斜視,衝薛先生略一施禮,就繞過幾人,帶著身後的幾個丫鬟走遠了。
等陸爍走遠了,羅小娘子才抬起頭來,朝陸爍的背影望了一眼,就見那背影清瘦如竹、昂然挺立,羅小娘子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