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崇帝凝眉看了一會兒,卻突然大笑了起來。
兩親衛見惠崇帝大笑,還以為是他們剛剛的動作稱了惠崇帝的心意,心裡一陣激動,面上也跟著泛起紅暈來。
惠崇帝笑的開懷,卻是笑這成王驕傲了一輩子,自詡英雄了一輩子,到頭來,留下的唯一血脈,居然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畏縮、膽怯、躲閃……這些字眼拼湊在一起,惠崇帝笑得愈發開心。
“拉下去吧!”惠崇帝笑了一會兒,也不審問,什麼都沒說,就一抬下巴對周雨安吩咐道。
下首的幾個人都是一愣。
那青年面上憂懼之色更濃,似乎在想著被拉下去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惠崇帝見他這膽小如鼠的模樣,嗤笑之意更濃。
“將他拖到詔獄裡去,告訴徐林,單開一間大獄,好吃好喝招呼著他,再派上幾人日夜看管著他,沒朕的允許,可千萬不能讓他出事……”
周雨安是在惠崇帝身邊伺候久了的,這句“不能出事”是什麼意思,周雨安只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是。”周雨安應道,說著就帶著那三人再次退了出去。
大殿中復又只剩下惠崇帝和孟侃兩人。
“你是怎麼抓到他的,還有,為何抓到此人,你不派人將他送回京師來、反而違抗安排私自逃回京師……這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的老師交待出來吧!”
惠崇帝激動地勁頭過去,面上又重新恢復淡定,他再次半躺到身後的椅背上,問道。
“微臣遵旨。”
孟侃磕了個頭,接著就將剛剛未說出口的話全都詳細地說了一遍。
惠崇帝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等孟侃說完,惠崇帝已經單手拄著腦袋,看著書案默然沉思起來。
孟侃就在下首哭訴。
“陛下,非是微臣不遵規矩,而是……而是安遠侯在滇南之地幾乎是隻手遮天,別說是送出個人,便是一封寄往京師的信件都會被他沿途截下,沒問題之後才准許繼續放行……”
“微臣幾個月前就在安遠侯的莊子裡偶然發現了成王餘孽,只是滇南的形勢,微臣不敢輕舉妄動,唯恐讓安遠侯發現了……微臣死不死的倒沒什麼,但若是成王餘孽再被他轉移了,再想找回來,怕是就難了……”
孟侃哭的涕泗橫流。
“若不是安遠侯近幾個月與大昭聯絡日密,放鬆了對城內的監視,微臣怕是還尋不著機會綁了這人……微臣出了滇南之後,安遠侯似乎就已察覺,一路派人追殺,微臣……微臣……”
惠崇帝見眼前這魁梧大漢留下了傷心的淚水,內心卻毫無波動。
他還在想著安遠侯這事。
☆、第241章 不解
果然是安遠侯!
這個結果雖然早就在惠崇帝預料之中,惠崇帝卻仍舊覺得心裡的怒火壓制不住的往外冒。
“夠了!”
惠崇帝只高喊一聲,孟侃的嗓音就一下子卡在了咽喉裡,再也發不出來。
惠崇帝負手站起身來,開始在高臺上煩躁的踱步。
孟侃見惠崇帝如此,微垂下眼睛,掩蓋了眼中的情緒。
“安遠侯果然有了反心?”
過了一會兒,惠崇帝才提著聲音說了一句。
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孟侃。
孟侃卻不得不開口回答:“依微臣看就是如此,且不說他膽大包天私藏成王餘孽,微臣這兩年去了滇南之後,就發現不僅陛下派往滇南的屬官對安遠侯言聽計從、不敢有違,且……且微臣去莊子裡捉拿成王餘孽時,發現安遠侯竟然私下招募上萬民眾,在此處私自練兵私自練兵……”
“民兵?”惠崇帝轉頭看向孟侃。
“是。”孟侃道,“那莊子在一山谷中,四周群山環繞,不易被人察覺。安遠侯訓練軍隊卻將人藏得這般嚴實,可見沒安什麼好心……”
惠崇帝聽罷,沉沉撥出一口氣,沉默著沒有說話。
“若是真有反心……”
惠崇帝低聲說了一句,走到孟侃身邊,嘆氣道:“你這一回來,還把那個罪孽帶了回來,這安遠侯恐怕現在不反也要反了……”
孟侃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早就想到這些,早已做好了被惠崇帝問罪的準備,故而他也不辯解,垂頭跪在地上,道:“微臣知罪!”
惠崇帝站了很久沒有說話。
“罷了,安遠侯要反,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過了一會兒,他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