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林此時很是愧疚。他知道陸爍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一段話才遭到那個藍腰帶少年的報復,看到陸爍此時的狼狽模樣,他大喝了一聲“真是欺人太甚。”就頭也不回的走了上去。
陸爍此時正被長風圍著檢查他哪裡有受傷,看到袁文林怒氣衝衝就走了的樣子,就連忙交代旺兒,喊道:“快攔住你們主子。”
旺兒跟袁文林是同樣的反應,他氣呼呼的對著陸爍說到:“表少爺,您甭管了,這人眼睛都被屎糊了,連我們袁家和陸家都不放在眼裡。我們剛剛明明是好言相勸,他卻這樣背後使壞,真真是氣煞人,讓少爺去教訓一下他正當好,我們可不怕他。”
陸爍見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管自己半邊溼透的身子了,連忙讓給自己查傷的長風扶著自己上去。
陸爍在心裡搖了搖頭。
時人在瞭解一個人時,第一步就是要知道他來自何族,系出何門,這項技能也是每一個名門公子必學的一步技能,就是要防止出現認錯或得罪人的亂況。許多寒門子弟一朝得勢之後,因為族中人才凋零,甚至要攀附同姓有名望的大族,可見雖然有了科舉這條一步登天的道路,但一個人的出身依然是非常重要的,許多時候也是別人審視你的第一步。
鹽運史袁家和滄州知州陸家都是一方大員,整個河——北道稍微有些背景的人家都瞭解他們的門第。更何況袁家和陸家背後又站著魏州袁家和京師敬國公府,兩個大族一顯一貴,都是一等一的鐘鳴鼎食之家,在官僚之中這樣的家室很是顯眼。剛剛那個十來歲的少年介紹了他們之後,在場的貴公子幾乎都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但那個藍腰帶少年卻依然我行我素,做出這種背後傷人的惡行來。
不知道那少年是什麼身份,導致袁家和陸家這樣的大族他都不放在眼裡。
陸爍覺得沒認清楚那人的真實身份之前,還是不要衝動行事的好。
幾人很快就又到了蹴鞠場,此時正看到陸爍和衛夫子站立在那群人面前,就連唐老丈也在!
衛夫子看到陸爍被扶了過來,就連忙走到他身邊,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見沒什麼傷,就放下了心。
陸爍卻注意到了衛夫子眼中的陰鬱。
只是沒等他去探究,就見那藍腰帶少年鼻孔朝天,對兩個長者也毫無敬意,哼道:“魏州袁家如何?京師陸家又如何?旁人怕你們,我們高家卻不會將你們放在眼裡,不過一群無能的碩鼠罷了,我祖父乃當朝閣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表兄也是顯貴的皇子,頗得聖上看中。我今日就是要打你們,你又能如何?”
袁文林握緊了拳頭,臉漲得通紅。任何人的家族被這樣羞辱,都不會白白嚥下這口氣,他正要開口反駁,就聽那唐老丈哈哈笑了起來。
唐老丈笑的開懷,眼睛卻冰冰涼的,說道:“沒想到高卓那小兒倒生了你這麼個有志氣的孫子。豎子無禮,我倒是要去信一封去問問你祖父,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是如何的?”
說完,也不待那高姓少年回答,對著袁文林說道:“生氣傷身,此時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先帶著陸小公子換了這身溼衣吧!五月寒涼,可別為了這等無禮之徒傷了自身。”
袁文林依然不忿,可是看到表弟的狼狽樣,卻也知道現在理論沒什麼意義,此時他們人多勢眾,領頭的高姓少年又是個不講道理的,再去糾纏也討不了什麼好。
那高姓少年待要再去追究,他身邊的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卻制止了他。那老丈說話間連他們家閣老也不放在眼裡,尚不明身份,今日他們家公子又接連得罪了袁家和陸家嫡枝的小公子,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現在再去追究豈不是更添亂。
這小廝看的倒是比主子更加深遠一些!又好言相勸了一番,那高姓少年連說了幾句晦氣,也就任著他們離開了。
一場衝突就這樣暫時結束了。
陸爍對這些家族卻是一頭霧水的。他因為只有四歲,又入學才十幾日,倒是沒人給他科普過這些知識,這高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就出了一個閣老,竟能囂張成這幅樣子?
陸爍兀自發呆想事情,袁文林看他沉默著不說話,以為他是哪裡還痛,一迭聲的問他,陸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稱自己無礙。
陸爍一抬頭,見衛夫子走在前頭若有所思。陸爍想到衛夫子剛才的陰鬱,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陸爍換了衣服,辭別了唐老丈,又被小廝揹著下了山,等從新坐到回去的馬車上,陸爍就看著衛夫子問道:“先生可是跟高家的人認識?學生見您見了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