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你怎麼不說話?莫非這天山雪蓮真的來歷不明?”老祖宗一發威,下面的人都忙低下頭去,不敢吱聲。
裴燕山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後背直髮涼。他要是實話實說呢,不但面子裡子都沒了,還要背上私吞嫡妻嫁妝的罵名。若是不說實話,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應對。畢竟,那天山雪蓮真的是太過名貴。以他的俸祿,就算不吃不喝一輩子,怕是也買不起的。
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便是他此刻的尷尬境地。
裴瑾冷眼看著她的便宜爹,還有馬氏母女,眼神充滿了輕蔑。裴雲姍站在她身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一股涼氣,讓她渾身不自在。
裴燕山的沉默,令老祖宗怒不可遏。
“你這個逆子!你倒是說呀,這天山雪蓮打哪兒來的?!”不等老祖宗罵出口,老夫人田氏已經舉起柺杖,朝著裴燕山掄了過去。
馬氏見夫君被打,心裡又是著急又是心疼。而裴襄早已嚇呆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裴燕山已經被打了好幾棍,卻又不得不極力的忍耐著,否則還要被說成是忤逆長輩的不孝之人。
“祖母…求您別打了!那天山雪蓮是從母親的嫁妝裡拿出來的,爹爹並沒有做對不起裴家的事啊!”
總算是說了實話麼?裴瑾冷笑。
“馬氏的嫁妝?說笑了吧。她一個教書先生的女兒,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真是信口開河啊…為了給她爹洗脫罪名,居然用這樣的謊言來掩人耳目,真是不知所謂!”
“我看是這黑心的繼室,霸佔了嫡妻的嫁妝吧?真是可憐了那嫡出的女兒了…居然被苛刻的連一樣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手…”
裴襄原本只是想要幫爹爹脫罪,沒想到越是解釋情形反倒越糟糕,反而將她們母女也給拉下了水,落得個裡外不是人。“不是…不是這樣的…”
“燕山,你倒是說句話啊?”老祖宗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大聲的怒斥道。
裴燕山沒辦法,只得咬著牙忍受著眾人異樣的目光,老實交代。“老祖宗…這天山雪蓮…的確是亡妻的嫁妝…”
“他的亡妻是?”裴氏族人太多了,老祖宗竟然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旁邊的大總管是個厲害的,很快便想起了這個關鍵人物,低聲在老祖宗耳邊說了些什麼。老祖宗這才回憶起來,似乎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隴西李氏,當今的皇商…”閔氏喃喃的說著,嘴皮子微微有些顫抖。然後又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羞憤的抬不起頭來的裴燕山,臉色依舊好看不起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縱容繼室動用亡妻的嫁妝!”
“孫兒知錯…”裴燕山頭垂得低低的,臉色早已漲得通紅。
馬氏被老祖宗的眼色掃到,也慌忙的跟著跪了下去。想要張口替自己辯白幾句,卻忽然發現任何話語都無濟於事,只能任由四周的謾罵將她淹沒。“真夠不要臉的!居然打起了先夫人嫁妝的主意。虧得還是教書先生的女兒,這禮義廉恥幾個字,怕是怎麼寫的都忘了!”
“可不是麼…連嫡妻的嫁妝都感動,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這般膽大妄為,真是給讀書人丟臉了!”
“我看她那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還有臉將東西拿出來顯擺!”
“沒聽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嗎,分明就是對長姐不敬!這樣的品行,今後還有誰肯上門提親!要是我啊,早就躲在屋子裡不出來了…”
裴襄死死地咬著牙齒,生怕一鬆懈眼淚就要掉下來。她不過是想顯擺顯擺,讓眾人羨慕一下,嚐嚐那種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罷了。誰曾想到,會惹來這麼一場禍事。
眼角瞥到裴瑾嘴角的笑意,裴襄更是怒不可支。“裴瑾,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對不對?你故意送那麼寒磣的壽禮,就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對不對?”
“你渾說些什麼?!瑾兒怎麼知道你會拿她母親的嫁妝出來顯擺,事先設計好一切等你往裡面跳?你簡直是血口噴人!”裴雲姍見裴瑾低著頭,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有些看不過去,便大聲的辯駁道。
裴襄哪裡聽得進去,她分明就看到裴瑾露出了嘲諷的笑意,這一切肯定都是她設計的陷阱。“裴瑾,你倒是說話啊!你不敢承認,是不是?你為何要陷害我!”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來人啦,將這個瘋丫頭拉下去。”大喜的日子,被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給攪黃了,老祖宗的脾氣也上來了。
裴襄還想要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