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向人群裡一扔,大喊:“誰的銀票丟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啦——!”
眾人蜂擁而上,沐七趁亂走上樓,樓上正是雅間貴客所在之處,角度極好,可俯視樓下之景。
忽然,沐七的肩膀被人在身後拍了拍,她警惕地轉過身,一記擒拿手向身後人襲去。
身後人輕嗤一聲,輕巧地躲開了她的攻擊。
“沐兄,別來無恙。”蘇妄言一身青衫長袍出現在沐七面前,面若春曉之花,眸如朗夜之月,身上帶著江南煙雨般瀟灑溫潤的氣息。
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用來形容蘇妄言,著實再合適不過。
“好久不見,蘇兄。”沐七話一出口,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改口道:“我承你妄言兄,可好?”
“皆好。”蘇妄言清淺一笑。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鼓掌叫好的聲音,沐七向下望去,正見四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西域舞姬放下胡琴,翩翩起舞。
不過她注意的不是這,而是首席上身著花花綠綠異族服飾的五個苗疆人。
另一處,一身小二服飾的十六朝她比劃個手勢,示意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不知沐兄來此有何貴幹?”蘇妄言亦站在面前身邊,目光淡然地掠過樓下之景,落在沐七清秀的小臉上,淡淡一笑。
“怎麼?沒什麼事就不能來這裡逛逛?”沐七偏過頭,笑道。
“在下只是擔心攝政王若知道了王妃女扮男裝,夜晚來此風花雪月之地,必放火將在下的酒樓燒個乾淨。”蘇妄言道。
蘇妄言是這座‘花月樓’的掌櫃?
沐七平復了自己不可置信的表情,收起摺扇道:“有我在,他斷不能如此。我來此不過是找人,如今已找到了人,妄言兄,多有打擾。”
話落,她已經趁著燈光驟暗,點足躍下了閣樓。
沐七湊到一桌苗疆人的旁邊,正巧此時,十六端著酒水路過沐七身邊,腳下一滑,手中的酒水盡數灑在苗疆人的身上。
“混蛋,找死!”一個苗疆男子拍案而起,用不太流利的苗語怒罵道。
沐七急忙上前賠罪:“在下不小心撞倒酒壺,弄髒了這位仁兄的衣服,多有得罪。”
另一個苗疆人冷哼一聲,手中突然出現一把短刀,架在沐七的脖頸間。
十六慾出手,卻被沐七按了下來。
“你想耍什麼名堂?你可知這位乃是大曆國請來的貴賓,尊貴的苗疆王子,達久韋光!”那人滿目怒火,斷斷續續道。
沐七賠笑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我大曆的貴客,不如就給在下一個贖罪的機會。若在下今晚能陪幾位玩的開心,這件事就一筆勾銷,可好?”
座上的韋光放下酒杯,微微點頭。
“五位,請。”沐七引路道。
樓上雅間裡,沐七讓沉夏打扮成琴女在紗帳後撫琴,迎著江風,在窗下襬置了一桌象棋棋局。
韋光眼前一亮,在沐七面前坐下道:“這是,象棋!”
“沒錯,想必韋光王子對這象棋會很感興趣的。”沐七勾唇淺笑。
她已命令沉香閣探子查清了達久韋光的喜好,知道他最喜琴棋和箭術,才投其所好擺下棋局。
沐七端起一罈美酒,為二人倒滿道:“這是上等雪花陳釀,取冬至無根之水釀製,又埋在桃樹下四十年,開封后飄香十里,路人皆醉。”
韋光品了一口酒,稱讚道:“果真是好酒!”
“不如我們切磋切磋棋藝,輸了的人喝上一碗雪花陳釀。”沐七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不,輸了的人喝一罈美酒!本王子難得在這裡遇上知己,今晚不醉不歸!”韋光朗笑道。
沐七的目光裡泛起狡黠之色,挑眉道:“好!”
二人在月下對弈數局,奈何象棋是沐七的強項,加之暗地裡有然翁相助,不消一個時辰,韋光便喝醉了。
十六趁此契機,瞬移到屏風旁的四個高手身後,用銀針封脈出其不意將他們制住。
噗通!
四人齊聲倒地,韋光恍然清醒了幾分,拔出袖刀指向沐七:“你、你竟然暗算我們!”
沐七躲開攻擊,後退數步道:“這不是暗算,我是想跟韋光王子做個交易。”
“你……”韋光剛要出手,然翁已經從窗子跳進來,伸手點了他的穴道。
然翁覺得自己如此光明磊落,跟徒弟一樣做這種算計人的事著實不妥,實在有失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