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元端。
又過了半月,這畫到了元襄的書案上。
有多少年沒見到她了?
他自己都想不清了。
他十二歲離開洛陽去從軍開始,每年只能見她幾面,後來回了洛陽,變成每個月能見幾面,最好的時候他把她留在了身邊,有那麼幾個月,他能夠每天和她在一起,吃飯睡覺,但是也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後來又分開了,年年日日,日日年年,沒有盡頭。
愛情說長也長,長到一生,沒有邊際。
說短又短,真正相愛在一起的日子,也只寥寥數年。而浮世半生,已經過去了啊。
他一隻腳踏進永寧寺,好像踏進了半邊紅塵。
悽清冷靜的院落,落花成陣。
她站在石階的上首,眉睫帶露,霧水打溼了衣裳,他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人間。
好似做了一場離奇大夢。
該得到的得到了,該失去的也失去了,無悔無怨。唯有偶爾一夢,讓他以為自己仍然年輕。
她以手相牽,他便渾渾噩噩的從了,分花拂柳,過戶穿堂,然後便是雲夢巫山,誤入桃源,不知歸路,他閉著眼睛用嘴唇去尋覓那熟悉的氣息,用身體去感知那的誘人的溫暖。他灼熱的眼淚滴在她的脖頸,耳畔,她恍惚也失魂落魄了,且憐且愛地給予他親吻撫摸。
他醒了,受驚一般的跑了。
如同撞見妖魔鬼怪,甚至不敢回頭看她一眼,他連滾帶爬的下了床,一路逃出永寧寺。
她望著頭頂的承塵出了半日神。
被枕已涼,斯人已去。
又過了半月,他又來到了寺中。
他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麼說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半大孩子,侷促的幾乎可憐。
她道:“要不我給你算一算命吧。”
他道:“算什麼。”
她說:“算姻緣。”
他說:“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給我算過了,我功業不凡,逢凶化吉,一生富貴,平安終老,唯獨命裡沒有姻緣。”
她道:“你信嗎?”
他道:“信。”
她道:“迷信。”
他咧嘴笑了出來。
然後他便日日來寺中,甚至放手朝事,直接住在了寺中,他貪戀心靈的愉悅,*的快活,貪戀凡夫俗子的至樂。意氣消盡。
又過了數年,元襄回了長安,元端留在洛陽代他行事,他帶著元佶去了長安。
那裡是他們的歸程。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完結了,心情頗覆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