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宋五姑娘的訊息卻越來越多。
有人傳她有文曲星轉世之才,也有人說她有五色筆,能寫千萬才華高絕之文章……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似乎人人都覺得這一屆書院考校,宋儀奪魁已是必然,必定成為濟南城女子書院傳奇一般的存在。
一夜過去,宋儀名聲便已攀升至頂峰。
眾人翹首以盼,等著看寫出了《金縷衣》的宋儀今日還有什麼驚人表現。
然而,後續發展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次日策論,宋儀缺考;後日算學,宋儀缺考;第四日舞藝,宋儀缺考……
在詩詞之後,宋儀竟全數缺考!
天知道,濟南城裡驚掉了多少下巴。
所有人都等著她宋儀大展才華,等著看她漂漂亮亮地奪個書院考校第一,甚至是書院之中所有人都已經不再嫉妒宋儀:只因著嫉妒也是無用,差距太大,讓人連追趕的心思都沒有。
可偏偏,宋儀缺考了。
那感覺就像是,他們押了大賭注在宋儀的身上,可宋儀卻在關鍵時刻離開了賭坊,再不見半分影蹤。
城中風言風語傳遍,宋府之中也是一片的不解。
也許唯一淡定的,只剩下宋儀自己了。
她才焚了詩稿,收拾一番,仰在了躺椅上。
時近傍晚,暮春時節,庭前花落,這時候宋仙宋倩宋儷三人,怕還在書院之中進行最後一場考校,不過這些都與宋儀沒關係了。
雪香推門進來時,還在鬱悶之中:“這幾日,您都推說身體不好,可大夫來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奴婢看您就是裝病,可不去書院考校又有什麼好處?太太那邊已生了氣,罵您不識好歹,老爺也……唉,愁死奴婢了!”
“好了,我都沒愁,你愁個什麼勁兒。這才幾日,都在我耳邊叨咕多少回了?”
宋儀敲了敲桌案,手邊放著一盞今年新上的鐵觀音,蘭花香息暈染到她指縫裡,略略一嗅,便帶了幾分悠閒。
她沒看雪香撅得能掛上油瓶的嘴,只問雪竹道:“方才聽人說書院諸葛先生來咱們府上了?”
雪竹才探過了訊息,點了點頭:“說來也怪了,本來這幾日老爺為著您的事兒著急上火,諸葛先生來坐了一個多時辰,聽人說他送諸葛先生走的時候,便似乎沒多少火氣了。”
自然不會有多少火氣了……
宋儀心裡有些複雜。
她其實只是作了一場戲,而諸葛先生當了真。從此以後,濟南城裡只會說,她宋儀才華雖高,可厭惡名利,再不會作詩詞文章,更莫談參加什麼書院的考校了。
至於這名聲到底是好是壞,宋儀是懶得管了。
任他流言蜚語,風來雨去,她只一爐沉香,偷浮生半日閒。
由是望著窗外,一聲喟嘆道:“這才舒坦呢……”
☆、第二十一章 因果生滅
負手站在廊下,宋元啟臉上表情尚帶著幾分遺憾。
管家汪海小心地瞅了他一眼,上前勸道:“這一回五姑娘雖沒成,可好歹二姑娘爭了氣,反倒奪了魁首,老爺何必煩憂?”
“原以為儀姐兒必定是第一,沒想到她倒頓悟一回……”才送走了諸葛先生,宋元啟捻鬚長嘆,“我這女兒,雖是庶出,可也冰雪聰明,如今她生性高潔,不願再以名利侮辱詩詞文章,我原該欣慰的。諸葛先生也說了,強求不得,不能逼她。只是想來,終究有些意料之外。”
諸葛先生不僅是來說宋儀的事情,更帶來的今年書院考校的結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所有人看好的宋儀沒能奪得第一,甚至因為缺考太多,最終連結業都差了一線。反而是宋儀那個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二姐宋仙,這一遭真應了她名字裡頭的一個“仙”字,一鳴驚人,在最後的幾場考校之中接連閃光,竟成為通場第一。
早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起了變數,本以為無足輕重的人奪了魁首,前後一比對,真真是叫關注此事之人跌落了一地下巴。
滿濟南城都覺得奇了怪,一面說這宋五姑娘是個怪胎,一面又覺得宋二姑娘真是個奇才,便是宋三姑娘在考校之中也是表現不俗。
不少尚未婚娶的青年才俊,已經暗中盤算著找冰人牽線搭橋,自不在話下。
當然了,庶出的宋儀約莫是最沒人問津的那一個。
眼見著將到及笄之年,她一下從被周家公子青眼看中的幸運人兒,變成了乏人問津的倒黴鬼,旁人一面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