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離京那一日,看見的草蓆之下的什麼東西……
但是那到底是什麼結果,誰又知道呢?
往昔的一切,在宋儀抬眼看見這人的瞬間,走馬燈一樣從她腦海之中衝過去,像是奔湧的潮水,像是難以阻擋的一支利箭,也像是劃破夜空的一聲驚雷,一道閃電……
紅色的宮牆高高的,日頭晃著人的眼,也曬著人的心。
太監們走在太陽下頭,腳步匆匆地從宮道上經過,額頭上都有了細密的汗珠,帶著一種奇異的卑微和急切。他們的背無一例外地佝僂著,是常年伺候人起來的奴才性兒,一身沉暗的綠色兒,瞧著總沒有半分的生機……
趙禮,便是這許多人中間的一個。
第一次見到趙禮,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小孩子吧?
那時候是在廟裡,他指著那老和尚的鼻子,跟那和尚講歪理,把好端端的佛法給歪曲了個沒邊。
宋儀那時候想的是,這小子其實有點機靈勁兒。
還是宋倩告訴她,她才知道,這就是趙家二公子,也是經常跟她作對的那個趙淑的弟弟。
“……”
喉嚨乾澀,像是含著一把刀片一樣,宋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用那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對方。
少年的身板,看上去依舊很青澀,只是套在比較大的太監服裡,並不怎麼看得出來。
宮裡的太監,一般年紀都不大,這種一看就是入宮沒兩年也混得不怎麼得意的。
若是得意,也不會得了這樣大太陽底下跑差事的苦活兒了。
可原本趙禮這樣一個紈絝富家公子,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不,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宋儀看見的趙禮,眉目之中難改昔日的那一分氣質,只是銳氣已經完全消磨掉了,只有眼神似乎還留有一點點的神韻。
然而僅僅是這一點神韻,似乎也要被那彎折的脊背給壓沒了。
趙禮的眼神很沉默,烏黑的眼仁裡倒映著宋儀跪下來的身子,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接著眼簾一垂,眼皮子一搭,整個人便已經規規矩矩地繼續朝著前面走,從始至終,也不過是在經過宋儀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那麼一小下而已。
想到的事情真是太多,險些叫她窒息。可真正回過神來,也不過就是那麼一瞬的事情。
一瞬……
時光白馬過隙,兩三個春秋一眨眼。
“五姑娘,您怎麼了?”
旁邊的太監看宋儀臉上有些不對,不由得出聲問了問。
宋儀兩手放在自己膝蓋上,心裡還有些亂糟糟的,她笑了一聲:“不……沒什麼,只是……有些……”
“嗐,您甭說,咱們懂。”小太監看宋儀的目光注視著衛起離開的那個方向,還有什麼不明白?他嘆氣道,“王爺一向這樣,不出人命都是好的了……”
不出人命都是好的?
難道以前出過人命?
宋儀真是被這形容給嚇住了,回頭一想衛起,的確是有些深不可測,叫人捉摸不透。這人乃是前朝距離皇位最近的人,如今當著位高權重的王爺,皇帝未必放心。
不過今天叫自己演的這一齣戲,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腦海之中,不由得回憶起了此前一日,衛起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太后娘娘因著昔日一些原因信佛,更與一法號天機的和尚結有善緣,舍利子佛珠便是他的信物了。我吩咐你尋來了佛珠,殺了天機滅口,便是要等著今日,叫你進宮去。看似大費周章,實則也只有你可以做到。”
“我?”
那時候的宋儀不明白。
但是衛起並沒有多解釋,而是又道:“你還需要配合本王,演上一場好戲。”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宋儀腦海之中把今日的前因後果仔細地梳理了一遍,便隱隱約約發現了眉目,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她老老實實地跪在宮道里,眼角餘光一閃,便看見旁邊一名守著的太監對著另一個太監說了什麼,便無聲地從原地離開,往慈安宮的方向去了。
過了約莫有一刻鐘,宋儀已經覺得雙膝刺痛,恨不得自己整個人都撲倒在地,實在有些跪不住了,太后宮中出來的傳話的太監,也終於在這最後一刻到了。
“太后娘娘有命,衝撞王爺固然是五姑娘不對,但念在其是頭一回進宮,禮數難免有不周全的地方,還望王爺給個改過的機會。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