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您可算是來了,我們大先生已經等久了。”
才剛從車上下來,宋儀就聽見了熱情的聲音。
她笑了一下,道:“那看樣子還是我慢待了你們家大先生。”
“不敢不敢,天寒了,您拿著這個。”
那小廝臉上帶著笑上來,利落地打趣了一句,遞上添了炭火的手爐來,讓綠衣放給宋儀手裡捧著,這才頭前帶路去。
宋儀手裡捧著爐子,倒是心下暗贊。
果然陸無咎手底下沒有什麼簡單的人,單看方才這小廝,雖然是態度謙恭,可打趣起兩句來,都是不卑不亢,想來應該是陸無咎比較倚重的人。
當然了,能叫這等人出來迎自己,陸無咎也算是有點眼色。
一路進了莊子,繞過迴廊重重,宋儀抬眼看了看。
四處已經點上了燈籠,有些暖黃的燈光將院落四角給照亮,廊下站著不少的僕人,遠一些的在說話,不過聲音都很小,不怎麼聽得清;近一些的自然安安靜靜,半點沒有聲音。
宋儀一路走來,只覺得此處亭臺樓閣乃是雅緻至極,叫人看了心裡安定。
早先今日在京城書院折騰了許久,宋儀實則有些疲憊,只是在人前強撐著,不想到了此處竟然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
陸無咎,果真有點本事。
不知覺間,宋儀唇邊帶了幾分笑意,轉眼已經到了門口。
陸無咎並沒有坐得多里面,手裡正拿了一把剪子在修建花枝,不知哪裡來的早臘梅,看著竟然已經有一點點小小的花苞了。
轉過頭來,就瞧見門口鋪著宋儀一點細細的影子。
抬頭,是這一位驚世美人眼底淡淡的笑意。
陸無咎眼底從來沒有美色,只有紅粉骷髏,所以目光半點也沒在她臉上停留,只道:“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宋五姑娘今日可是要揚名立萬。”
揚名立萬?
宋儀可沒想過。
她一笑,像是見到自己老朋友一樣走了進來,往靠南一溜那一把太師椅上一坐,便道:“對陸大先生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五姑娘的好事,就是在下的好事。”
陸無咎到底也不否認,他其實清楚地知道宋儀的來意。
“嗒。”
剪子被他輕輕地放在了花架旁邊,看著已經清秀了幾分的了插瓶,他滿意地勾了唇。
“宋五姑娘可是準備動手了?”
“冬天快到了,也是時候修建掉枯枝敗葉了。”宋儀看著那被修剪得漂漂亮亮的花枝,若有所思,又道,“到底還是當過軍師的,陸大先生的手藝果然不錯。”
“宋五姑娘這話說得,倒像是我現在不是軍師一樣。”
即便是大將軍還朝了,自己也還是軍師啊。
整個朝中一等一的白紙扇,陸無咎的名聲可是眾人都知道的。宋儀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嘲諷。
宋儀無奈:“您要這般說,我可也沒辦法了。到底還是正事要緊,這等細節倒也懶得追究了……如今只剩下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就看陸大先生什麼時候放下去。”
“芙蓉齋乃是如今衛錦最大的產業,並且並不止的京城有。”
陸無咎衣襬一掀,也坐了下來。
吹一吹茶沫,茶蓋一掀,陸無咎眯起了眼睛,輕鬆而愜意:“早兩年沒聽你說要整治衛錦,也就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所以,即便是舍弟的商行有根基有底蘊,一時半會兒要在全國各地都壓倒衛錦,不怎麼可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幾年來,衛錦又不是個傻子,芙蓉齋一開再開,一家又一家,即便原來只是一家小店鋪,這會兒也幾乎遍佈全國了。
規模這般大的脂粉鋪子,陸無咎都是第一次見。
他想起來,也不得不佩服這一位“衛錦”。
只是……
眼光一轉,陸無咎便看向了宋儀:“可惜……她底子太薄,宋五姑娘手裡還有殺手鐧,這會兒應該給我了吧?”
原本開粉黛閣的時候,宋儀就已經透露過一部分了。
只是那個時候,她並不能完全地信任陸無咎,這個時候,衛錦已經是落水的一條狗,用不著自己再客氣。
宋儀從袖中摸出一本小簿子來,上頭密密麻麻地記載著許多香粉香料的方子。
“有這些,足夠用了。我不指望一本萬利,即便是一錘子買賣,也夠撈上一筆。陸大先生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