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孃親會說起各地的事情,然後考校他的學問。
司馬峙覺得這種講解方法頗為新鮮,聽到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走慢了一些,聽著章信鴻說起自己的見解,腳步就停了下來,正好他在兩人的身側臺階了,說道:“起筆你說的不對。”
蘇玲瓏和章信鴻兩人一驚,便看了過去。
司馬峙穿著一身青衫,長髮用一根通體翠綠的髮簪固定長髮,長眉入鬢眸若寒星,目光銳利的像是一柄出鞘寶劍淬著寒意。
此時的司馬峙也看著兩人,因為蘇玲瓏扭頭這個動作,面紗微微揚起,露出了微翹鼻尖,和飽滿唇形,下頜線條柔美,透過面紗隱約見著清亮的眼,應當是個美人。
而章信鴻應該是過來讀書的,他背後一個小書筐,是自己揹著東西,旁邊的那個伴讀反而兩手空空。
到了書院,是不用伴讀,都要自己做的,合該讓這個孩子背書。
司馬峙:“來鴻鵠書院,你應當是秀才了,怎的讀的書還不如你娘讀得多?你娘先前就提示過,當時是平定了匈奴,御駕親征之後,有筆受傷,所以這字裡情緒到位,但是因為受傷的緣故,筆力的掌控不如之前好。”
要安頓下孃親的住所,章信鴻和蘇玲瓏也算是跑了一天到處打聽司馬峙的事。
如今見著了司馬峙的容貌,面容峻冷,果然和街坊的說辭相差無幾,身後的一位侍從,太陽穴處微微鼓起,是有些內勁的。
兩人均是猜測到了他的身份。
“司馬伕子。”章信鴻行了大禮,就連蘇玲瓏也是行了個萬福禮,“多謝指點。”
司馬峙見著兩人陌生,但是能夠一口叫出他身份的,除了鄰里還能有誰?
他的神色依舊冷峻,只是眉眼裡帶了幾不可查的一些的煩躁,“你娘先前說的是,鴻鵠書院的課業很重,也不光是為了科考,就連算學,君子四藝都有課程,以前若是沒怎麼學過,開始是有些困難的。”
一想到可能是宸妃娘娘的安排,他的眉心隆起,寒星般的眸子裡都帶了點燥意,不過看到母親帶著孩子來書院,他還是說不了什麼重話。
蘇玲瓏透過薄紗看司馬峙,對方說完了之後,腳步一旋要往山上繼續走,她等到人走得遠一些了,才對章信鴻輕聲說道:“這裡不易,不過好好學也能學到的東西。”
章信鴻本來覺得自己不錯,在聽到了司馬峙的話,心裡就有些惴惴。
蘇玲瓏笑了笑,是因為看出了章信鴻的不安,才會這樣說。
司馬峙的耳力不錯,從風聲、樹枝搖曳的聲音裡聽出蘇玲瓏的安慰聲,他的嘴角扯了扯,哪兒就那麼容易呢。
蘇玲瓏倒是有這個自信,學習主要是學習習慣的培養,章信鴻的學習習慣不錯,在好的環境裡,只要不驕不躁的,早晚會好。
“要是有些跟不上,你把科目記下來。”蘇玲瓏抿唇一笑,“到時候補小課。”
章信鴻的心放了大半,低聲說道:“那銀子……”
“你忘了這一路上賣出了不少畫,到現在都還剩下不少。”蘇玲瓏笑著說道,“娘努力給你掙錢,要是真不夠,你大伯父也給了我不少,你要記得你兩位伯父出的力氣。”
章信鴻點頭,“孩兒自當如此。”
租賃了院子一年時間,就算是這樣,一路上賣畫的銀子都沒有用完,手裡頭大概還有二十兩銀子,既然如此,雅齋這個名下的畫作,蘇玲瓏就不打算賣便宜,打算賣的貴一點,好讓奇貨可居。
蘇玲瓏和章信鴻兩人慢慢在後面走著,一邊說著話,前面的司馬峙也放慢了腳步,聽到了兩人一路的對話,尤其是蘇玲瓏提到賣了一路的畫作,他本就是書畫夫子,多少好奇對方的畫作。
***
等到翻過了山峰,這裡的便是鴻鵠書院的學堂了,本朝男女之防不算嚴,不過因為學子都是男兒,女客上山都要帶上帷帽。
並且最多止步於此,不可再往後山去了,
有童子迎客,等到人到了,按照先後順序給登記了,如果要是來報考的人多了,有些還要小筆,但是各個地方的案首若是過來了,是不用再比的。
那位領路的童子大約是十四歲,正在變聲期,說話的有些公鴨嗓,“校舍才擴充了,只怕還是不夠,估計要篩出一部分人,啊,你不需要的,因為是案首,免去了這小考,但仍然是要勤勉,每年都有大考,若是過不了,功課太差,書院也是不會再收了……你們是從衝縣來的,要是在山下住,不妨伴讀住在山下,要是沒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