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景山之巔有風吹過,有樹蔭搖擺,像是風中之舞。一僧一道的身影,卻是幾步快閃之間,如仙鶴飄渺般飛上雲間,已是了無蹤跡。
京城,趙府。
“叩叩”敲門聲響起。
“誰啊?”守著大門的小廝是小心的開條門縫,問了話道。門外,傳來了一個帶著焦急味兒的女音,道:“我是府裡的繡娘柳兒,有事求見趙管事。請小哥幫幫忙。”
小廝一聽是府里人,開門讓柳兒進來後,領她到了下人的院子,留了句話,道:“等等,我去請趙管事。”
柳兒福了禮,滿臉的感激。
等趙管事到了時,柳兒一溜的跪了下來,道:“趙管事,我表姐遇上了難產。求求您,能不能先支了我兩個月的工錢……藥鋪子那兒得見著現錢才抓了藥方,表姐身邊沒別的親人,我實在沒法子……”
“求求您了。”柳兒給趙管事磕了頭。
看著哭得傷心的柳兒,趙管事有些微動了側隱之心。他道:“罷了罷了,先支你兩個月的工錢。說好了,這兩月,你得加倍努力的做活。不能因為家裡事,擔擱了時間。”
柳兒是走關係進的府,謀的差事。趙管事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還是寬容了兩分。
拿了提前支的兩個月工錢,柳兒謝了話,忙是離開了趙府。
東京城貧民區的一條巷子裡,柳兒行色匆匆。她穿過了非常窄的巷子道,在小衚衕的底兒,進了一個小院落。
因為是小衚衕的最後角落裡,小院落的形狀,也是不規則的。看上去,就像是周圍房子剩下來的一點空格里,勉強的放下了三間屋子的格局。
進了院子,栓了門,柳兒又進了屋裡。
“表姐,我抓了藥,很快就煎好了。”柳兒沒在意了,屋裡遺留下的血腥味。她只在意了,木榻上蒼白得跟張紙一樣臉色的女子。
這時,柳兒把提在手上的藥包串放桌上,一邊拆開串兒繩子,一邊對木榻上的女子說些安慰話。女子擠了抹笑容,想說什麼,動動唇卻又是沒講出來。
柳兒沒注意到女子的複雜神色,她是提了其中的一包藥出了屋子,在屋沿下的小火爐子上是生火煨藥。
屋外,青煙起。
等著藥湯沸騰了,又是煨了小片刻,柳兒倒了藥,端進了屋裡。
“表姐,藥好了。”柳兒把小碗裡的藥湯擱了榻邊,又是半扶了木榻上的女子坐起來。
“表妹遇上我,真真是拖累你了。”
女子是柳兒的表姐郭柴氏,嫁了一個吃兵糧子的男人。按說,上面沒婆婆和公爹,就小夫妻二人,應該合合美美的。可偏偏郭柴氏挺著大肚子生孩子時,相公郭雀兒卻是不在身邊。
好險著差點一屍兩命,還是柳兒掏了自己讚的錢,才是拉回了郭柴氏一條小命。
“大夫講,吃了藥,表姐會慢慢好起來。”
“表侄兒長得這麼俊,表姐得守他身邊,看他長大才是。”端了藥碗給表姐郭柴氏,柳兒又是指了郭柴氏枕邊剛出生的小嬰兒,眼神裡滿滿慈愛的說道。
柳兒是寡婦,一個丈夫去逝,沒留了一兒半女的寡婦。正因為如此,柳兒很喜歡了小孩兒。
看著表姐郭柴氏的孩子,柳兒就是想著,搭了手,救了表姐,表侄兒才不會失去了親孃。這世道,有孃的孩子是個寶,沒孃的孩子是根草。
柳兒當初有親孃在時,也是家裡寵著的小娘子。可親孃去後,爹娶了後孃,她在婆家裡的苦日子,想求了孃家撐腰,也是變奢望了。
郭柴氏喝了藥,拉著柳兒的手,紅了眼框子,說道:“本以為我這一輩子,就是隨孩子爹到處奔波討生活。這回遇上了表妹,是我的大福氣。謝謝你,表妹,是你救了我和我兒……”
“月子裡,不能哭。”柳兒拍拍郭柴氏的手,勸道:“我幫表姐是應該的,咱們是親人嘛。”
“再說,我離開婆家後,能在東京城裡討生活,同樣是好心人的幫助。”柳兒說起了這話時,又是講了一遍她在晉藩雜營裡,被杜四喜相救的事情來。
“是啊,聽表妹一講,那位杜家娘子真是個善人。”
郭柴氏贊話時,屋外的院門處,傳來了敲門聲。柳兒和郭柴氏相互望了一眼,柳兒道:“我去瞧瞧是誰?”
待柳兒開了門,她就見著了小院外,站著一僧一道。兩個方外人,來了郭家做什麼?
“不知大師和道長前來,有何貴幹?”
“老道見貴居霞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