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置若罔聞地停在她面前,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沒有說話。
在他這種絲毫不加收斂的直接目光注視下,瑪格麗特漸漸覺得不自然起來。她蹙了蹙眉,轉身重新坐了下來,開始自顧對著鏡子摘耳環。
“霍克利先生,您好像不大方便留在這裡。”她態度冷淡,再次強調著說道。抬起眼,卻發現他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後,微微俯下身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兩人目光四對。
身後的空間好像一下變得狹仄無比。瑪格麗特甚至彷彿聞到了他身上帶著的那種熟悉的混合了某種男香的淡淡菸草味道。肩膀一下就僵硬了。
“請您出去,可以嗎?你再這樣,我大約不得不讓人請您出去了!”
她想站了起來,但臀部剛離開椅子,肩膀就一沉,發現他抬手將自己按了回去。
“你幹什麼?”
瑪格麗特氣惱地扭過頭。
這時候,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費斯小姐,有人給您送花了。”
瑪格麗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及時給自己送花的那個人,鬆了口氣。立刻推開他仍搭自己肩膀上的那雙手,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走過去開門。
“費斯小姐,您的花,還有卡片。說是塞繆爾·沃特先生送來的。”後臺打雜的吉姆把花和卡片遞給她。
瑪格麗特感到有點意外。接過看了一眼卡片。恭賀自己演出成功的。落款確實是塞繆爾·沃特。
“送花過來的人還在嗎?”她問道。
“應該還在吧——”
“麻煩你幫我它退回去。讓他轉告委託他送花的人。就說他欠我一個道歉。”
吉姆一愣,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抱著花急忙跑了出去。
“誰是塞繆爾·沃特?”跟了過來的卡爾忽然問了一聲。
“和您無關。”瑪格麗特簡短應了一句。抬眼恰好看見剛從醫院下班來接自己的父親過來了,站在後臺門口四處張望。急忙叫了他一聲。
“我父親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瑪格麗特拿過自己的外套,匆匆地走出了化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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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瑪格麗特從劇院回家,和父親說著晚上演出的情況時,忽然有人敲門。
布朗·費斯去開門,看到來人後,情不自禁地嚷了一聲,“上帝啊,這是怎麼回事?您是誰?”
瑪格麗特跟過去看了眼,嚇了一跳。
塞繆爾·沃特被人架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鼻青臉腫。頭上、腹部、胳膊和腿上都裹著紗布,模樣狼狽無比。如果不是憑著他開口說話的聲音,她差點沒認出來是他。
“費斯小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塞繆爾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一看到瑪格麗特,立刻哀求起來,“求求你,原諒我吧!我不該對你做出那種事的!我實在是太無恥了!求求你救救我吧!你要是不原諒我,我會沒命的!我肋骨已經斷了三根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我明天就登報向你道歉,然後我保證我立刻離開紐約,再也不會回到百老匯了……”
“你這是怎麼了?”瑪格麗特驚詫萬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
塞繆爾猶豫了一下,彷彿想起什麼,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的光。
“……總之是我罪有應得!我不該對你做出那種事的!求求你原諒我!”
“瑪琪,這是怎麼回事?”
布朗·費斯問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腦海裡忽然掠過一個人影。
“是霍克利先生乾的?”
“不,不,不是他!和他沒半點關係!”
塞繆爾忽然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起來,“我只求你原諒我……”
布朗·費斯雖然也知道之前那件事,原本對這位沃特先生憤怒無比。但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一時又不忍心,加上門口開始有好奇的鄰居圍過來探頭探腦,於是看向瑪格麗特。
“唉!瑪琪,算了吧。你看他已經受到了懲罰,也承認了他的錯誤……”
瑪格麗特皺了皺眉。“你走吧。”
“謝謝!謝謝!感謝您的寬仁大量。還有您,費斯先生,您救了我一命……”
塞繆爾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再三道謝後,這才被人扶著離開。
“瑪琪,你剛才說的霍克利先生是誰?是他叫人打了這個塞繆爾?你們是什麼